能挂上一个皇商的招牌,意味着朝廷的信任和采纳。
而这两个字带来了多少荣誉和好处,如今无缘无故就被夺了去,也就意味着多大的羞辱。
凡是有点门路的商贾,都在偷偷打听缘由,纪正则苦不堪言,他哪里敢说是自己无意中得罪了靖王?
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出去,那比他实际货物中出了差错还更要命!
所以权衡之下,纪正则几乎是咬着牙对外宣称是他调配进京的绸缎中不慎混入了次品,被内务府查了出来,这才撸了招牌以示惩戒。
这样的说辞,虽然丢人,但却还能再图以后,总比让人知道他是招了靖王殿下的冷眼要强得多!
谁知这一事件才刚刚压了下去,连个喘息的时间都还没有,就又迎来了各处对纪家产业的严查!
但凡商贾,想要经营便利,多少都要打点大小官员,哪怕就是个普通小商铺,都还不免要给巡街的差人们塞点好处,又何况是纪家这样声名赫赫的富贾?
原本这江淮地带他平日里打点得早就足够,虽不敢说可以容他目无法纪,却也是大开方便之门,运送货物行路通关缴纳税金等等的,都是没少放纪家的水,可却就几乎是一夜之间,各处都对纪家不假辞色了起来。
但凡经商之人,嗅觉最是敏锐,纪家的焦头烂额很快就让其他商户各自看在了眼里,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为了哪一出,但却没人想和纪家陪绑,于是原本已经谈成下定了的生意纷纷出了岔子,要启程运货的商队突然就被扣了重新登记补税等等,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纪家完全是一夜之间就举步维艰了起来。
而也就是此时,纪正则终于从宁博裕那里得知了靖王殿下再度驾临淮安的消息。
“纪公,还是罢了吧。”宁博裕劝道。
……靖王殿下此次回转淮安,连他这个知府递帖子求见都直接打回不见,纪家不过是个商户,有什么资格去叩见靖王?
纪正则心中发苦,他官场上的事虽然知道的不多,但好歹多年的混迹商场,揣摩人心这方面还是不弱的,宁家……只怕有几分后悔结亲的意思。
虽然并没有上门退婚,但谈到婚期却只说不忙,宁家口中说得到是好听,要等宁佑安来年春闱之后再议定婚期,但……如果他纪家就此莫名其妙的得了冷眼又无法再次翻身的话,天知道到时候这婚期还有没有得议!
如今最是迫在眉睫的,就是扭转这处处掣肘的不利局面。
总归纪正则并不蠢钝,靖王大肆收购粮食的举动早就落在了眼里,前思后想良久,纪正则动用了他所能动用的一切人脉,通过遍布各地的纪家产业也开始购粮。
最终,他的拜帖终于递到了段铭承的案前。
“哦?十五万石粮食?”段铭承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冷淡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