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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明发狠的时候,郝春在做啥呢?
他正躺在雕花大床上睁着两只眼睛发呆,双手枕着头,眼珠子骨碌碌盯着帐顶悬着的一颗鸡子大的夜光珠。
从前王老内侍总安排人陪侍,郝春躺在里头,脚踏上总要留一两个守夜的清俊仆僮。到了十四岁郝春正式封侯,守夜的就换成了美貌侍女。蜜儿原也就因容貌拔尖,爱笑又贴心,一步步熬到贴身侍女。后来郝春出征西域,就将蜜儿也打发走了,约莫如今孩子都有了。
郝春咂摸着唇,酒意醺醺,却又毫无睡意。
不,他想的人不是蜜儿。
王老内侍安排仆僮、也安排侍女,回头那些人都是完璧,倒也曾问过郝春,问他是否有可意儿的,若有,怎么着也能替他弄来。若是对方身份高,求也能从永安帝那求来。
王老内侍的原话是,侯爷,您就不替老郝家留个后?
郝春不知道那句是王老内侍问他,还是永安帝在透过王老内侍的口问他。反正他一概都是答,没劲儿!那些个人,都没劲,提不起兴致。
……可如今呢?
郝春目光直直地盯着夜光珠,下头又肿又胀,躁的他几乎不能挪窝。尿都撒了三泡了,怎地还怦怦心跳、气都喘不均匀?
……不能吧!陈景明那家伙不就是撞了下他吗?至于么?!
“……侯爷怕是睡下了……是是……晓得了。”
外头窃窃喁语,不晓得是哪个狗胆包天的在议论他。
郝春正愁睡不着呢,眼下听见有人议论他就蹭地一下坐起身,窝火地厉声问道:“谁?”
外头寂了数息,片刻后王老内侍的咳嗽声响起,隐约带着点咳嗽。“侯爷,事关夫人。您要还是醒着,可要听听?”
郝春坐起来的急,晕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所谓夫人,是指陈景明。“他又怎么了?”
郝春语气很冲,带着莫名焦躁。
外头人语声彻底停了下来。几息后,王老内侍窸窸窣窣地打开紫竹簾席,跨过内室门槛,半个身子隐在簾席的影子里,咳嗽着对他道:“侯爷被沈大人叫去暗香楼后,夫人曾与老奴提起过,道是大理寺有桩棘手的案子,他须协办。此一去,兴许数月也不得归家。倘若侯爷此番再喝醉,打发人去喊他,他就不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