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月生看了看他鼻尖停留着的亮晶晶的细碎汗珠,分明就是疼出来的虚汗。

齐倦轻笑一下:“我谢谢你,我胃不疼。”

“……”

郁月生看着他微湿的墨发、墙纸般的脸色。

目光移了移,齐倦缠着纱布的手既然敢攥紧,说明最疼的不是手;那么,一定有某处比被生生割一刀还痛,以至于他可以毫不在乎手部的刀伤。

郁月生想不到除了他千疮百孔的胃部,还有哪里能让他疼成这样。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齐倦在说谎。

可惜,很快地,齐倦将手松开了。不知是真的缓解,还是因为郁月生的目光。

“老师。”齐倦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

“想喊喊你。”齐倦说,“其实我也困了。我能睡会吗?”

“嗯。你睡吧。”

空调的热风吹在齐倦的脸上,将他额间的碎发吹得轻轻飘晃。郁月生找着遥控器将空调风调上去了一些。

齐倦一觉睡醒过来时,下意识伸手揉揉眼睛,感觉自己浑身筋骨都被扯动,骨头里跟被劈开倒灌了陈醋一样,又酸又疼。

他迷迷糊糊抬眼看了看头顶的输液瓶,里面的药水是黄绿色的,也不知是哪种化疗药,输得浑身骨头都痛。

“先看48页这两道大题……”郁月生捧着电脑,正靠坐在床头戴着耳机说着什么,从自己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沉静的眼睛、挺直的鼻梁。

齐倦抬起缠着纱布的手随意薅了薅额前乱糟糟的头发,准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