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倦往被子里头钻了钻,只露出软乎乎的漆黑的头发在外边。他弓着身子,躲在被窝里拿指骨静静抵着胃。

“咳咳咳……”

他已经分不清是胃痉挛还是癌痛了,像是在左上腹的一小片区域里装着绞肉机一样,嫩肉都要都要被无情搅碎、拧出汁水,只能一口一口沉重而缓地喘着气,后背的衣服都被疼得潮了。

膝盖蜷了起来,一边的裤腿蹭到了小腿腿腹的位置也无暇顾及。

强撑了会,他煎熬地滚成了趴着的姿势,皱着眉头换了个手法狠狠压着胃。将脸埋进带着霉味的枕头里面,捂到快窒息了才探出小脑袋瓜深吸着氧气。

眯起微湿的眼睛时,齐倦恍惚见着了黑衣人站在铁窗下面。一束月光洒在那人身上,纯黑的袍子渡上了银辉。

黑衣人自始至终戴着帽子,脸是空荡荡的,但是齐倦有预感他正在盯着自己。

黑衣人说:“舍得出来了?跟你老师闹矛盾了?”

【是他单方面放弃我。】齐倦咬紧了银牙,眼睛里都泛起了亮晶晶的水光。

他知道自己疼得迷糊的时候黑衣人一直都在。甚至之前有几次,自己在和别人说着话,齐倦也感知到暗地里有黑影在注视自己。

像是奇怪而冷漠的旁观者,就只是把自己的痛苦尽收眼底。他也好像越站越远了。

好累啊。

可能这次离得远了,看的只是虚影,好像有一点点熟悉感。意识模糊的时候,他隐约看见郁月生站在前方。

光洁的额头布上了细汗,疼得厉害的时候,胃里一阵阵拧搅和剧烈收缩。

齐倦趴在床头无声地呕着,胆汁酸水在地上积了一小泊。他低着头、伸出胳膊朝前够、迷迷糊糊用哭腔气音怨道:“止痛针……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