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齐倦也有预感一切进展都不是很好。每天胃痛的时间愈来愈长。摆在画展里的那几幅画,前三天他每天能画两三幅,到最后一天,他的体力只够勉强维持一张。
手机的视频通话里面,对面的郁妈妈还在嚼舌根:“听说他生父去世的时候,他都没去。这人就算表面笑嘻嘻的,内心肯定暴戾又冷血。”
像是根刺,在往人心里扎。
“去了。能不能别说这个?”齐倦轻轻说了句。
在齐倦五年级那年,齐时渐被查出来癌症,所有人都在瞒着家里年老的爷爷奶奶,还有齐倦。
那时姑姑和蔡琪月带着齐时渐四处奔波求医,齐倦也被送去了封闭学校读书。
凛冬的某天,蔡琪月来学校接齐倦。他还以为爸爸只是小感冒发烧或者什么小手术,怎么妈妈眼睛红彤彤的,说话也是欲言又止。
蔡琪月伸手就把齐倦身上穿着的风骚红袄子给扯下来,指甲盖刮得齐倦脸疼。
他就听见蔡琪月说:“带你去见你爸。别穿红的。”
为什么不能穿,他不敢问。
只是讷讷地回:“好。”
蔡琪月又问:“冷吗?”
“……不冷。”
齐倦从小爱玩,生活的这座城市几乎被他逛遍,但这回的路很陌生,指向他没去过的地方。
风雪一直在往车窗上猛拍,路也很陡又滑,车子熄了好几次的火。最后百来米,是下了车强行撑着伞走的,伞面也被朔风刮翻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