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庆故作无奈道:“那是东海人的做法,与我家无关!”
“东海!”撒睹脸现青气,满心地杀机,“苏州港的帐,来苏县的帐,还有这些天的帐,一笔笔都记着。等回了家里,禀了皇帝,回头就把这些东海人杀光掉!”宋金使团上岛之后,没敢多加打探,至今为止,也仅仅知道苏州港和来苏县之事,对于复州、宁州、镇海府的情况,仍是懵然不知。
呼庆垂下眼帘,遮住眼中那点小小的得意。他是平海指挥使,对拥有强大水军地东海国一向戒备,如果能挑起金人对东海的仇恨,他自是会卖力去做。金人自起兵后从没吃过大亏,而东海,为了百多商人攻灭交趾的故事他也曾有听闻。这两家,都是以强兵立国,绝难容忍仇怨,只要两家结下梁子,日后必然攻战不休,这对大宋,好处甚多。
宣和元年三月廿九,乙亥。
清晨,镇北的大门处,已经聚起了一支准备出镇北行的队伍。六十余人的规模,比往日少了许多。各人拿着自己的路条,排着队给监门官查验。
高明辉自牵着两匹马,身后跟着下属假扮的仆役则驾驶了一辆双马牵拉的两轮车——来回辽东,载货、逃命都要靠马,一人双马是最基本的配置——打扮得就像普通地商旅,与其他十数个正牌商人没有两样。
这些给高明辉做掩护地商人,都是前两日黄洋暗中散布消息给招来的。本来去辽阳地商队都是半月到二十天才能聚起一趟。而前一趟商队,七八天前才出发。这十几个商人大半都准备在长生岛上买些货物直接回国,但现在听说新一趟商队即刻就要出发,而商队的人数也降到了五六十人。都觉得辽东地面已经安靖了不少,方才会如此,便都赶着过来报名。
宋金使团地成员走在最后,队伍中只有十几匹马——镇子里一次买不到四五十匹坐骑——只得雇了五六辆载货的大车,不过这些车子也只负责把人送到渡口。但两个使团的成员都不在意,等到了陆上,自然有地方能弄到马匹。
一番检验之后。商队出城。各自跨上马,乘上车。沿着宽阔的大道向东北行去。
长生岛上的官道,宽有四丈,长约五十余里,是东海国的一千奴工,在半年内修起来的。依着定制,都是十里一亭。商队一行路过这些凉亭,每每都能看到三五个契丹人、渤海人。在亭中休息。
‘没有女真人呢!’高明辉暗暗想着,自开春后,就再也没有在长生岛上,看到来镇里做买卖地女真人了。不比去年,来岛上的尽是女真。那些女真人,从辽国抢来地财货无数,各个身家富足。看到合心的东西,就撒出一把金银。从来都不还价,对商人们来说确是最好的客户。若不是苏州、复州的几个猛安谋克,被贪心糊住了眼,先是在辽阳到复州的官道上设了十七八道税卡,继而又上岛来抢劫,长生岛上也没人会愿意把这些大客户往死里得罪。不过。据说参谋部的高层另有用心,但这已不是高明辉这个等级的小吏能够了解到地。
一行商队有马有车,在平坦的大道上走得很快,不过午时,就已经行了有五十里地。看看路边的里程碑,离北信口就只剩五六里了。但这时,走在最前的一辆大车,却一扯马头,向右下了官道,领着后面的车辆。改走上大路边的一条丈许宽小道。
“停车!”呼庆大声一吼。一夹坐骑,领着亲兵。赶上前去把大车拦下。
“员外,你这是作甚?”车夫被一群人围着,也不见慌乱,平平静静发问。
呼庆眯起了眼睛,冷声问道:“为甚不走大路?”
“回员外,北信口的渡头,已经废掉了。现在的渡口在这条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