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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又扯了几句闲话,起身告辞离开。走到门前,他一拍脑袋,叫道:“啊呀,都忘了!”回过头来,“二郎,听说这次你设立的新钱庄的股权只卖了两百五十万贯,是不是真的?”

“这才是你来的本意罢?”赵瑜摇着头,大笑道,不然赵文这个执掌东海军事的枢相如何会不知他已经收到了赵武的捷报——完全是以此为借口来探听内情的。

赵文笑了笑,转回来凑到桌案边:“二郎,既然只卖了这么一丁点,干脆就算了罢。钱庄的股权都卖不掉,何况船坊、车坊。也就香精和玻璃工坊能多卖点,但……那又何必?这两个工坊每年赚得至少有七八十万!卖得价钱再高都是贱卖啊!”

“原来你是这样看的啊!”赵瑜偏了偏头:“如果换个角度呢?只用了十五天,便有两百五十万贯的预订资金要投入新钱庄,按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日后又会有多少外来的钱钞汇入东海国中?”

“这是一厢情愿。”赵文不客气地说道,“除非能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不然谁会把身家性命押上来,两百五十万贯已经是那些海商卖二郎你的面子,不愿跟东海闹僵关系而施舍出来的,日后就算有,也不可能再多多少。何况钱庄开到内地,那些贪官污吏可不会放过这块肥肉!”

“大宋的贪官污吏不必担心,我有得是手段对付。而新钱庄对外招募的资金,今年和明年我的预计目标仅仅是五百万贯——现在已经有了两百五十万贯,难道我在东海国内就卖不出另一个两百五十万贯——等到后年新钱庄上了正规,有了收益后,我才会再此向外招募资金,到那时钱自然便会多起来的。”赵瑜慢悠悠的说道。

‘到时还会有外力相助的。’这句话他却没有说出来。

第三十七章 股票(中)

“香精呢,玻璃呢?”赵文追问着:“这些工坊的股权一旦发卖,其制造秘密必然会泄露。不管二郎你用什么方法封锁,你总不能不让股东们参观工场罢?只要去看一看,总有几个聪明人能看出些端倪来罢?!恐怕半年后,对岸就有泉州香精、杭州玻璃跟我们打擂台了!”

赵瑜笑答:“半年是不可能的。大规模的工业化生产不是看几眼便能学会,我们当初摸索了多长时间?!走马观花一看,便能学了去,真当我们花得那么多研究经费是白丢的?想偷学,要么像我们一样,先看个大概,再花上几年工夫去摸索,要么就得从工坊中收买内间!不过不论工人、管事,他们的身家性命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想做内间,先得摸摸自己的脖子是不是能经得起刀斧,莫说台湾岛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逃得出去,单说工坊之中,十户连坐的保甲制就足以把绝大多数人的那点小心思给打消掉。何况……”

他继续道,“我有说过现在就卖这些工坊的股权吗?卖股权和卖货品一样,不能急着卖,卖得太急,价格必贱,慢慢来才能买个好价钱。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我不会急于一时!”

“那二郎你要怎么做?”

“我会先卖钱庄。等三家新钱庄上了正规之后,再来说工坊的事,这么多产业要处理,至少得花上三五年时间……制度要建立。人才要培养,各种律法也要逐步完善,这可不是我今晚说一句,明天早上事情就能依依当当的做好地!不知河水深浅,我只会摸着石头过河,怎么可能会扑通一声就跳下去。”赵瑜说着,面上隐现一丝得意的坏笑:“而三五年后。当我们把两个作坊的股权卖出去的时候,天下的局势又会是什么样子?”

赵文闻言。脑中一点灵光闪过!张大了嘴,指着赵瑜,好半天才挤出去话来:“二郎,好算计啊!”

赵瑜大笑,毫不谦虚的自赞道:“我当然好算计。”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出售股权便是出售产业,是如同败家子地行为。但在见多了后世股市种种闹剧的赵瑜看来,股票却是骗钱地好工具。

“东海以外,玻璃、香精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奢侈品。所谓奢侈品,就是平时价值千金,但战时一钱不值的东西。在两个作坊的股权卖出去前的几年里,我可以照样每年赚着七八十万贯,但卖出去后,你以为这么高的利润还能再保持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