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离于佛教八宗并无特殊的喜好,只是他既对那有大毅力,能闭关三十年的道山心有钦敬之意,又感激性空长老对自己家人的照顾,再加上与眼前这美和尚的交情,又感慨他这片虔诚,见自己若不答应,只怕悟名当真就要拜倒在地,当下也不虚饰,应声答应道:“好,不过”
听到那个“好”字儿,悟名满脸惊喜,待唐离“不过”两字儿出口,他立即紧张作色道:“不过什么?”
“这和尚现在情绪激动,逗他不得”,起身拉着悟名的肩膀将他按坐于胡凳上,唐离笑道:“贵宗于我多有照拂,我既然应了你,就绝不会变卦,这点和尚但放宽心便是。不过这《西游释厄传》实在是长的很,断然不是一两天就能写完的,加之科试在即,所以这时限上难免就要多放宽一些。”
“眼下太祖师进京,正是大好的机会……”听唐离这话,悟名虽然也是点头,但话语之中却是有按捺不住的惋惜与焦灼。
颇能理解他的心情,唐离沉吟了片刻后,眼神一亮,面带古怪神色笑道:“若是如此,咱们不妨来个连载如何?”
……
“如此就一言为定了,此后每日敝寺自会谴沙弥前来,居士但将文稿交给他便是,天时不早,寺中事物繁多,贫僧也该告辞了!”心愿得偿的悟明和尚又恢复了刚来时的恬淡,只是眉眼间那隐藏不住的喜意暴露了他的心情。
“好说,好说,和尚你放心就是”,起身送行,唐离又忍不住拍了拍悟明的肩膀笑道。
“居士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一路行至院门处,悟名却突然定住步子,侧身对唐离低声道:“本宗虽然近年稍有没落,但在这帝京毕竟经营几达百年之久,于宫中及皇城各部司衙门都还有些信众缘法,来日必有厚报居士处,勿需相送,告辞了!”和尚矜持着自负一笑后,拉开院门自去了。
看着他那秋黄昏余色中飘飘然的白色僧袍,沉吟片刻后的唐离蓦然一笑道:“好个死和尚,还是不太放心我,居然丢下这么大个饵来。”
当晚,吃过晚饭后,唐离于书房又校正了一遍《唐诗品鉴》后,便单拿过一张竹纸,端正写下《西游释厄传》五字……
此后三日,听外间热闹的很,诸事缠身的唐离也无心去趁那热闹,多是闭在书房中忙活个不停,这日下午,起身活动手脚的唐离听外间渐渐沉寂下来,正转着腰的他喃喃自语了一句道:“杨琦歇息的也差不多了吧!看来是到他府上的时候了!”
只是不等他第三圈转完,院门处敲门声去,唐离至前院看门看时,却见门口处站着个身穿青衣的公人。
“你是山南拔解生唐离?”看着手中的那张执单再次对了门首,公人面无表情的问道。
“正是”
“明日一早,带上你的‘过所’、‘解单’到皇城礼部司报道,准备制举”,这句话交代完,那公人也不等回复,转身上马催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