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起,韩墨初终于从宿醉之中悠悠转醒,前日的豪饮造成的后果就是他今日浑身无力,头脑发胀,后脑处好似被重锤击打过一般隐隐作痛,太阳穴突突的乱蹦,喉咙里焦灼得像火烧似的。

顾修见他醒了,伸手便与他递了一盏清水。

韩墨初一饮而尽,喉头的焦灼缓解,神智也慢慢的恢复过来。

昨日,是韩府举家入罪行刑的日子。韩墨初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心无波澜的撑过去。

这一次,他当真有些高估自己了。

那天夜里,他穿着那身华服去诏狱中见了韩明最后一面。用一盏清冽的毒酒给韩明留了具全尸,成全了他身为人子唯一可尽的孝道。

他如此做,本心是想与他幼年时的那段过往彻底作别。

但是他见了韩明,同韩明说了那些话之后,他发现他心里更加不痛快了。也许是替母亲悲哀,也许是因为没有保护好母亲而难过,也许是因为韩明依旧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而委屈。他那些有实无名的亲眷们依旧没有在乎他,更不知道他的存在。唯有那个做了亏心事的主母,见到他像见到鬼了一样。

凡是身为人子者,谁不曾对父母抱着满心的期待。可末了末了,他那点期待还是落空了,而且也再也不必燃起了。

那些曾经在他弱小时□□践踏过他的人,现在都不存在了。他原本该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