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元年,春。
清明后两天,子释子归兄妹往西郊给谢昇夫妇扫墓,长生、庄令辰作陪。倪俭领着若干侍卫扮作家丁。
威远将军夫妇之墓就在韩氏陵园旁边。去年清明适逢国丧期间,私籍一律停止。今年清明锦夏旧人疑虑渐消,成群结队跑到西郊祭祀。为避人耳目,子释兄妹特地过了正日子才来。
午后到达,墓碑前插着燃尽的香梗,散落在烧残的纸锭。看样子不少人祭祀时顺便拜了拜威远将军。子归拾起地上一束半凋的白杜鹃,看了一会儿,又小心立在碑前。
望着子释:“大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觉得……子周来过。”
“是么……也该来了。”
长生皱一皱眉:“怎么这么巧?”
“无妨。”子释弯腰,细看那束白杜鹃,“至少一两天了……这臭小子,真沉得住气。”向长生道,“你的徒弟,本事多大还不清楚?这两年,想必更长进了。”语调没什么变化,眼里明显含着笑。
长生点头:“也是。”想想,补充,“正好。”回头向倪俭交代几句。
简单的祭祀仪式结束,又到韩纾墓前拜了拜,一行人启程返回。子归陪大哥坐车,其余人或骑马或步行,不疾不徐往回走。而庄令辰则提前进城去了。
自清光门入城,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却还不到上灯时候。春日昼短,行人无不匆匆往家赶,两边商铺摊贩正努力招徕生意,恰是一日中街市最喧嚣热闹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