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教主所说,这里是妖林第七层‘苦泉’的话,”正罗衣神色凝重,“那便麻烦了。”

不同于郦谷的妖族,深林中的妖兽尚未开智,以吞噬同族或灵修为进阶之法。

故而,越是高阶的妖兽,愈是是不知蚕食了多少性命,残暴无仁、虐杀成性。

锦漓倒是没想着这么多,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怪不得赤叶双子都觉得奇怪,但凡脑子好一点的人,都不会走到第七层来送死。”

秦鸣鹤被她明里暗里膈应了一句“脑子不好”,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毫无反驳之力。

白鹤堂一群人都被秦鸣鹤喊过来,挨个质问了一番,最后发现全车人的地图竟然都被调换了,明里暗里往妖林引去。

更加诡异的是,指路之人已经服毒自尽,尸体歪倒在马上,气息全无。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秦鸣鹤哑了声,颤到说不出口话来。

指路那人本是白鹤堂一名小门生,平日里乖巧伶俐,深得秦鸣鹤喜爱,近来更是将其调到身旁侍从,谁料到居然出了这事。

人证已死,物证不足,秦鸣鹤愤怒地将假地图撕的粉碎,一把火烧了。

“事已至此,还是先考虑怎么出去才是,”正罗衣道,“这深林不可久留。”

话虽如此,但这可是妖林第七层,岂是说走便能走的?

崖山排名前几的峰主进来前都得准备一番,更别说境界稍低的正罗衣。

他眉目深皱,指尖摩擦着青锋长剑,心中越发不安:自己或许能独自出去,但他绝不可能扔下崖山弟子们不管。

可一起行动的话,怕不是只会落得玉石俱焚,无人生还,一同葬在妖兽腹中的下场。

显然,正罗衣并不是唯一料到这点的人。

秦疏与父亲低语一句,便小步行至一旁发呆的张狂面前,她极深地弯下腰,身子柔柔一折,发间白蕊微微晃着:“教主。”

那声音带着极轻的颤,似是怕极了,却又强撑着面对那人。

张狂道:“怎么?”

秦疏抬起头来,眉眼怯怯,楚楚可怜:“想必您也知道,我们是绝不可能活着走出妖林第七层的。”

“所以我们希望,”她咬了咬唇,轻声道,“以一万金铢,来请您出手相护。”

——此言一出,可谓惊起万丈波涛。

世人皆知,魔教教主最是厌恶他人以金钱衡量自己,特别是想要买她出手之人。

上次云笈城的小郡主不知好歹,带着几车金玉上岐陵山求亲,结果连人带车被轰了下来,车子砸得七零八落,骨头都折了两根。

果然,张狂冷笑一声,猛然攒住了秦疏领子,修长五指拢得死紧,隐隐可见青痕。

她定定望着对方,漆黑的眼中满是滔然怒火,声音轻蔑不屑:“你倒是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秦疏似是早已预料到,眉眼间不露声色地一笑,身子瑟瑟颤着,却又故意添了把火:“教主可是觉得不够?两万金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