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坐古杖上,淡声道:
“崖山自诩磊落正道,最是好面子、重名声、你和魔教教主厮混一处,不怕被其他人说闲话?”
“……”
夏知桃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下:“不,我怕的。”
她神色坦荡,没有丝毫遮掩之意,让玄虚老爷蹙了眉,一下子警惕起来:“这又是何意?”
夏知桃笑道:“如您所说,我确实在意别人看法,也在乎自己名声。”
“但我这人小气的很,锱铢必较、睚眦必报。谁敢欺负我,我便拗足了劲要打回去,一分都不能少。”
她目光落在远处,声音很轻:
“而与此同时,谁竭力相助,谁真忱相待,谁全心全意待我好,我心中自然感受的到。”
夏知桃虽是浅笑着,却感受不到多少年轻人的朝气与活力,而更像是一枚安静,淡然的原木珠子。
点燃后,便予你一簇光。
“——崖山又如何,魔教又如何,我根本不在乎,说到底,与我又有何关系?”
“我决不会因为畏惧世人看法,顾虑几句流言蜚语,而刻意轻视、埋没另一人对我的好。”
这话说得,磐石老尊都跟着一愣,喃喃道:“你这娃娃,还真是奇怪。”
“我现在有几分明白了,”他自言自语着摇头,“你看着年龄不大,心思居然还挺通透。”
夏知桃失笑,眉眼弯了下:“老爷,我也只不过在说漂亮话罢了,又大又空。实际做起来,却还是怎么都不够好,您得多提点下才是。”
老爷子抚着长须,头次对夏知桃有了些笑意:“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他打量着面前这个面容稚幼,心思却比谁都通透的小姑娘,感叹了一句:“你倒是少年老成,不像个寻常女娃。”
夏知桃心道虽然我看起来嫩,但两世阅历加起来,怕不是已经已经足三奔四了……
唉,老了老了,
比不得年轻小姑娘。
她转念一想,不对啊,面前老爷子可都是奔万去的人了,自己相比之下还嫩得很呢。
。
玄虚老爷与她相坐片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天。
在这妖林深处呆了近万年,老爷子对外面情形所知甚少,但他只细细一捻,便已将天下局势猜的八九不离十。
想必年轻之时,也是位意气风发、金声玉振的傲气少年郎。
夏知桃问了一下自己缺失记忆的事情,玄虚老爷思量片刻,颇为遗憾地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不过,白鹤一族极善布阵造境,夏知桃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私下在白鹤堂找寻一番,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锦漓消失大半晌,忽然冒个头出来,抱着满怀崭新书卷,神采奕奕,一边跑一边挥手:“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