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屿捡起一看,发现这是张姑娘的照片。姑娘剪着学生头,面容清秀,笑容娴静动人。
他心中尚未下完定论,便听到褚寅对他说:“那是我未婚妻。”
霍屿还未回过神,只跟着念道:“未婚妻?”
“相片背后有她的名字。”褚寅推了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带着几分羞赧地说,“叫冯雪云,好听罢?”
屋外刮起了风。
霍屿讷讷地嗯了声,他原先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听了褚寅这句,他就再无话可说了。
他觉得自己总该再说些什么,想了好一阵,才说出一句:“挺漂亮的。”
“等北平局势安稳些,你也过去看看罢。”褚寅将照片夹回书中,对霍屿笑着道,“你要是也在北平成家立业,咱俩见面可就容易多了,来这的路可真不好走。”
他们二人许久不见,难得有个叙旧的机会,褚寅便也不走了,就睡在霍屿的屋里。
木床对两个成年男人而言确实是小了,霍屿不好意思挤着褚寅睡,便说要再打个地铺睡下下头。
褚寅脱了中山装,只穿着一件白短衫坐在木床里头,不大高兴地说:“我心里哪能过意得去。”
霍屿闷着声,说:“你是学知识的,身子比我精贵,睡床是应当的。”
“都是人,分什么精不精贵的,我又不是没睡过地铺。”褚寅摘了眼镜,一双干净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昏暗的夜色中像是藏了光,“霍哥,给我腾个地,咱俩一起睡。”
褚寅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说是他在北平时听别人说,含着薄荷片念书能记得更牢,含得多了,连头发都染上了这种气味。
“霍哥,”褚寅侧躺着,低声问霍屿,“阿姨不在了,你还要留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