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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屿赤着上身坐着,胳膊、后背和胸/脯上都是陈年的伤疤。在褚寅身旁时,这些暗沉的疤痕都开始发痒,让他坐立不安。

他垂眼看着自己与褚寅靠得极近的手。

褚寅的手白净,修长,唯有食指旁起了茧,是写字写出来的。

他的手宽大,黝黑而粗粝,是被麻绳,被苦工磨出来的。

“除了打渔,我也不会做别的,”霍屿笑了笑,说,“去那头指不定还成了你的累赘,还是留在这里好了。哎,你再给我说说北平的事罢。”

半夜似乎下雨了,屋顶有水珠落下的细微声响。

霍屿睁着眼,听着褚寅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他喃喃了声:“褚少爷。”

褚寅没有醒,只在梦中应了他一声。

霍屿呼出的气凝在白雾,与夜色融为了一体。他终于迎来了少年时漫长的期盼,可却并不痛快,就好如饮下苦酒后,人没有醉,口中也没有回甘。

浅浅地入眠后,他听到隔着密密的雨声,有人在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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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褚家的三姨太和小少爷。”洗衣裳的阿婶扯着嗓子把霍屿叫出来,指着不远处站着的女人和小孩,用方言嘟囔着说,“都说是要打仗啦,就来这里避避风头……”

霍屿把手上刚浸过水的毛巾拎了两把,敷衍地嗯了两声,一面漫不经心地抬眼去看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