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去找她也就算了,要不是她想得周到让人跟着裴宜乐,裴宜乐吐了血倒在大街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曹氏一想起那天儿子被抬回来的样子,心就绞着疼,本就是三灾八病地才养到这么大,去那深山老林里差点被害了不说,才刚捡回一条命来就强撑着跑出去,也不知道在那个女人那里受了什么委屈才会吐血昏厥。

总之裴宜乐那次回来之后就又病重了,再加上伤本来就没好,病势竟愈发凶险。

于是曹氏只能又没日没夜地陪着裴宜乐,生怕一眨眼睛宝贝儿子就没了。

幸好府上的人只以为裴宜乐是病情反复,请了太医来再治便是,并没有过多追问,这才又省去曹氏一桩事。

只是儿子醒来之后也不知着了什么魔,成日看着帐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问他他也不说,曹氏心里有数是为了那个女人,儿子竟是把自己折腾得连点人气儿都没了。

果然裴宜乐身子才刚好点,又要去找她。

曹氏气得直掉泪,她活了大半辈子,就这个儿子能带给她一点慰藉,丈夫那儿各色女人就没断过,她是不成了的,没成想儿子也要栽在女人上头。

她从裴宜乐小时候开始就惯着他,康国公虽然也宠爱裴宜乐,却不是曹氏这种惯法,私下里敲打过曹氏几回之后曹氏便不敢明面上那么宠着裴宜乐了,转为背地里惯着,并且变本加厉。

但是这一回曹氏却向儿子说了重话:“你怎么那么不争气,你要什么女人娘不能给你找来,偏偏要在那棵树上吊死,听娘的话,不要再去理会她了,小心给你祖父知道。”

曹氏本以为儿子总会听她几句劝,没想到她这几句话竟是戳中了裴宜乐的心事。

“祖父知道就知道吧,我不想再瞒着了。”

“你胡说什么!”曹氏这下急了,“虽说你那些哥哥弟弟们谁房里还没个人,可你不一样,府中上下总道你是好的,这样一来娘的面子可要往哪儿搁?”

裴宜乐苦笑一声,道:“娘就这么看重面子?不为别的,那个孩子我当初也是抱来家里过的,娘就一点都不心疼他流落在外面吗?”

其实曹氏才不稀罕这个孙子,但这话却不好再当着儿子的面说出来,怕激得他更加不肯听话,只能忍下一口气,道:“我也没说不让他回来,可这事总得慢慢来,日后机会有得是,即便是等你成了亲都不迟。

这话听着耳熟,裴宜乐记起来上辈子她好像也和他说过类似的话,但当时的他却是一点异议都没有的。

他也不知道他当时在想些什么,或者说是根本没把这些当一回事。

“若我要娶她呢?”裴宜乐问。

曹氏的脸一下就白了,她勉强笑道:“你说什么?要娶谁?是哪家的姑娘?”

“我要娶她。”

曹氏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了。

“慢慢来,你要接他们母子回来也不是不可以。”曹氏自顾自道,“先前你祖父还看中李家的三小姐,谁知道前段日子突然发了恶疾——这事你也是知道的。你年纪也说小不小了,这会子你祖父正让人给你去说崇恭伯府家的小姐,听说人品样貌也是极好的。你乖乖的,切不可惹恼你祖父。”

裴宜乐哪有心情听她说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崇恭伯家的小姐,翻身下床就自己去拿衣服穿,并道:“我要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