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捂住了胸口,然后连忙去拉他,压着嗓子说:“你发哪门子的疯?上回那个烟儿还不够吗?你可怜可怜娘,娘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你若真做出这么丢脸的事,娘在这个家里也不用待了。你父亲还有其他庶子,你上头还有其他房的哥哥们压着,全依仗着你自小聪慧,能得你祖父几分喜欢,咱们母子这才有几分体面——”
“娘,”裴宜乐转身面对曹氏,一字一句道,“我要娶她,难道真的是一件难堪的事?”
曹氏自然是有满腹的话要说:“你想想,且不说她出身高低与咱们家有天壤之别,就凭她未嫁之时就能与你媾和,还生下孩子,这岂会是什么清白人家的好女孩儿?”
“行,”裴宜乐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外走,“就照娘说的,我未娶之时就让她生下孩子,我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你!”曹氏气得几欲仰倒,又不得不再去劝他,“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这样的人家哪个哥儿还没有个庶出的孩子?”
裴宜乐这回轻蔑一笑,不再理曹氏。
曹氏又骂道:“我就是把你给惯坏了,如今这么不听话,娘管你也是为你好,等你祖父来管就没你那么舒服了。”
裴宜乐似是在想什么,倒是停住了脚步,曹氏以为劝进去了,隔了一会儿又听他说:“我先前也是这么想当然的,我不能娶她,因为我们身份有别,可如今我想的却是为什么身份有别我就不能娶她?”
说完彻底不再管身后的曹氏,径自就往外面走。
曹氏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头一阵阵地发晕,混沌沌的脑子里想的还是要怎么帮儿子瞒下来。
可儿子口口声声的“娶她”却在她脑海里萦绕不去。
曹氏连日来为了儿子提心吊胆,本就没休息好,这会儿又被他一气,心口一阵阵发堵。
她的希望彻底破灭,曹氏觉得她和儿子的未来都毁于今朝,于是眼睛一闭,往下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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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下雨,你先让我进去。”裴宜乐道。
焕娘冷笑一声,说:“上回说得好好的,以后就当陌路人的。”
这时天终于阴得熬不住,噼里啪啦地砸下来雨点,焕娘随手撑起倚放在门边的一把伞,依旧站在那儿,一步都不挪,留下裴宜乐在门外淋雨。
“我要娶你。”
焕娘听完面无表情,冷冷道:“你回家冷静一下。”
“既然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那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然后让我再经历一遍曾经发生的?”焕娘气笑了,“你当然可以说回去就回去的,机会有的是。”
“这次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