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道:“车库里的监控是我亲自动手删的,汇钱用了多个离岸账户中转,转完后我立刻注销了那些空壳公司,聊天记录更是没有——你找不到任何痕迹,可没关系,我已经在这通电话里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你完全可以把这段语音交给警方,这不是偷录的,也没有作假,这会成为实证,而杀人犯的罪名将会跟随我直到棺材里。”
“我……”
他稳定的声音终于泄露出一点颤动,巨大的懊悔和煎熬顺着这个洞口流泻出来:“我——认罪!”
他说:“阿璨,我就是那个杀人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爸爸!”
“我错了阿璨。”
黑暗里响起一阵被子被牵动的声音,似是老人攥紧了胸口的衣服,挤压着发出忏悔的声音来:“我这一生的目光都在公司,在家族,在利益上,我忽视了太多,我丢弃了太多,想必你奶奶就是早早看透了这一点,才宁愿连你们都不要也一定要离开我,离得我远远的——她做得对——我毁掉了一切——我毁了我唯一的孩子,毁了我器重的儿媳,毁了我重视的孙子——是我毁了温家!不是别人,是我,是我!是我!!!”
轿车在公路上无声行驶。
车灯驱开方寸之地的黑暗,照亮许多乱舞的飞蛾。
比车外更黑的车厢里,那滔天巨浪般痛苦起伏的喘息填满了整个车厢,过了许久才慢慢平复过来。
“不要举行这场股东大会,阿璨。”
他声音变得微弱许多:“你爸爸……他是爱你的。”
他呓语一般,语气深处压着些许祈求的意味:“你还记得小时候他悄悄带你去旅游吗?他给你做了那么多手工,为你费心学各种他不擅长的运动,就为了能陪你玩,能在你面前有父亲的面子,他做梦都想得到你的崇拜,他做梦都想做一个合格的,优秀的,值得爱的好爸爸——做一个和我完全不一样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