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浅肆跨过门槛,站在他面前。她的声音惊得少年猛地站起,饼渣簌簌落满前襟。她将糖包抛过去,目光扫过院中正在装殓尸体的衙役:“大理寺的人一直在这里?“
张以伦收下糖包,低下头含糊道:“我一直在里面验尸,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在。”
看来,是他验的。
玉浅肆打量着张以伦,饼渣沾在他唇角,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夜风卷着纸钱掠过青石板,玉浅肆突然按住少年肩头。他单薄的身子颤了颤,喉结上下滚动:“玉姐姐?”
良久,她长叹一声:“关于你想查的事情,我有一些线索。能在脖子后留下痕迹的药,叫幻颜。但是这里面内情复杂。你能给我更多点时间吗?等玉临宜来了,我便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张以伦扯了扯嘴角,垂下头,檐角灯笼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眉眼:“我......明白。”
他转身走向停尸房,背影几乎要融进浓稠的夜色里,却在玉浅肆离开后,轻轻说了一句:“他说得没错,真相如同陈年腐尸,总要等蛆虫啃尽皮肉,才看得清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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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灯如昼,德明公公捧着鎏金暖炉候在丹樨下。玉浅肆踏着满地霜华拾级而上。
“启禀陛下,臣已验明兰菽死因。”清泠女声在空旷殿宇中回荡。九龙金漆屏风后传来茶盏轻碰的脆响,江既清倚在龙纹凭几上,指尖把玩着枚青玉扳指。
“玉大人不必多礼,起来回话吧。”
自从玉浅肆将一切挑明之后,江既清便不再在她面前做出那副不谙世事的少年模样了。
“兰菽死于窒息,可身上并无任何外伤与痕迹,像是......被活活憋死了。”玉浅肆呈上验尸格目,烛火将她投在蟠龙柱上的影子拉得老长,“若是臣可以去现场探查,或许可以找到真正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