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纵酒

戚福的酒气还未消散,那熏红的眼尾处,隐隐有淡淡的水痕晕染开来,仿佛是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在悄然流露。然而,他却偏偏要翘起那根染了花酿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打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似乎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明日该换点新货了,这松针茶着实不如福寨的好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些许醉意,却又透着一丝不满。话音未落,他突然猛地咳嗽起来,那剧烈的咳嗽声震得桌上的木杯都摇晃起来,里面的茶汤也随之泛起一圈圈涟漪,倒映着他那因酒意而泛红的脸颊,如同一幅被惊扰的水墨画。

伯言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戚福垂在椅边微微颤抖的袍角,仿佛能透过那袍角看到他内心的不安和躁动。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团浸过黄连的芦絮堵住了一般,干涩而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发出声音。

然而,就在这时,戚福突然撑着扶手直起身子。他的衣襟随着动作滑落,露出了半截泛红的锁骨,那一抹红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去再给我取些酒来!”戚福的声音沙哑,带着三分醉意,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他的眼底还弥漫着一层雾气,却硬要挤出一丝笑容,“詹慈那藏的好酒,还是少爷我头一遭喝到呢……”

话还没说完,戚福的尾音突然像被夜风斩断了一样,戛然而止。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闭上了嘴,不再继续说下去。

伯言见状,剑眉微微一皱,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端起放在自己身前的松针茶,一饮而尽,试图用那苦涩的味道掩盖内心的烦躁。

他凝视着门前风铃随风晃动的轨迹,那清脆的当啷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让人的心情愈发烦闷。

“少爷您这一天都在饮酒,怕是连现在来啱城是为了何事都给忘了吧?”伯言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和无奈。

话音未落,戚福端着酒杯的指尖突然微微一颤,仿佛被伯言的话击中了一般。他缓缓低下头,望着杯中倒影里自己眼底迷蒙的醉色,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

“少爷,您可知道在这啱城,那周姑娘就如同是送到嘴边的一块肥肉啊!恐怕那苟洪做梦都会笑醒吧?”伯言心中虽然清楚,此时此刻自己说这样的话有些过于大胆,但他实在是顾不得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