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鸢灯缓缓升起时，远处突然传来士兵急报。

杨烟和冷玉笙同时回头，却见从军营深处，一颗颗似珠明灯照亮的尽头，一个黑衣人影冒着雪，御风而来。

帐内，沉甸甸口袋丢到冷玉笙面前。

他疑惑着蹲下身，打开，竟是四颗冻僵的人头。

杨烟吓得后退到帐篷角落。

“找着他们了。” 刘子恨摘了斗笠，褪下披风，她见他的手已冻得通红，被裂口张牙舞爪爬满。

她默默退出营帐。

刘子恨将四块腰牌一并交给冷玉笙，又从衣衫里拽出个小包，倒出一把熟悉的柳叶飞镖。

淡淡道： “赤影阁，终于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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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岁中秋，昭安帝遇刺，师父吕无着捡回一条命，他便奉密令去追踪叛逃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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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追着胡易的马车入了西辽，四个杀手却人间蒸发。

在西辽的一年，他边绘舆图边探寻这几人踪迹，但杀手本身都是做过暗卫的人，如暗影隐入黑夜，再未出现过。

数月前他潜回兴叶城王庭偷梁换柱盗走金印，以此为筹，促使耶律赫真归顺大祁，和镇北军达成合作。

白冉一行返回镇北军后，他便像去年守帝王一样，回到西辽王庭守株待兔。

而就在前几日，四个逃生的杀手，终于悄悄回到兴叶城，又在王庭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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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刘子恨说，“王庭定有大事发生。为防打草惊蛇，我尚未动他们。见他们在协助那名军师在兴叶城秘密奔走，打点行囊。”

“胡易要逃？”冷玉笙递来个水袋，叫他坐下细聊。

刘子恨摇了摇头，接过来饮了一口。

“最初我也这么以为。但。”他顿了顿，“直到发现——”

寒风卷着雪花又吹刮进来。

刘子恨没有回头，冷玉笙却转了下脑袋。

只见杨烟端了个木盆进来，放到刘子恨面前。

盆里厚厚铺了一层浸了酒的花椒姜片，又转身提进来个冒着腾腾热气木桶，将热水倒进盆里。

“冒雪赶那么远路，别冻坏了，用这个泡手试试？”杨烟指了指水盆。

刘子恨这才抬了抬眸，眼神却飘忽无焦点，又迅速把脸撇走。

杨烟奇怪，叉腰说：“又没有毒！你试试嘛。这可是一个神医给我泡浴用的方子，治冻伤驱寒极好。瞧你手都开裂了，泡过了再涂些面脂。叫殿下帮你去寻副手套，大冬天的不能空着手在外头。”

刘子恨还是不说话，也不动弹。

冷玉笙一直愣愣瞧着她，此刻嘴角动了动，轻吐了两个字：“出去。”

杨烟点了点头：“好。”

转身去拽帐子，不放心又回头交代：“殿下，你别忘了叫他泡，他手都要冻烂了。”

她尚未感知到帐内气氛，只是在撩起军帐时，又被冷玉笙叫住——“回来！”

杨烟乖乖回来，坐到他身后，却用眼神示意对面男子，无声凹出口型：

“快啊，水凉了……”

“别辜负了姑娘心意。”似察觉到背后小动作，冷玉笙笑道，“本王可都没受过这待遇。”

刘子恨终于开口：“不了，没事。”

将露在外头的手慢慢缩回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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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吧，刚才说到哪儿了？”冷玉笙以手指点了点木盆边沿。

花椒气混着酒香扑入鼻息，叫人顿生晕眩。

刘子恨恍了恍神， 眼瞧着那盆碍眼热水慢慢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