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塔?乔玛从水中探出头,这才看清河口岸边站着上百名伯尼萨弓箭手,排成整齐的队列,弓弦在夕阳下拉出金色的弧线,正在不停放箭射杀乔玛族人,而一支箭擦着他耳边飞过,尾羽扫过脸颊,带来阵灼热的刺痛。于是再次潜入水中,透过清澈的湖面,看见自己杀红眼的族人纷纷向岸边划船,准备上岸和伯尼萨弓箭手作战,却在接近时被箭雨劈头盖脸地浇下来,纷纷被射落湖中,船上奋战的杜布拉克?卡姆和卡萨?普帕姆看到这些伯尼萨弓箭手几乎百发百中,急忙呼喊乔玛族人们向后撤离,那呼喊声穿过水面,变得模糊而扭曲,像是从遥远的海底传来。
水下的暗流推着图塔?乔玛向前,他的脚掌踩过柔软的水藻,指尖触到岸边粗糙的沙砾潜游上岸。躲在棵老榕树后,而这树干上还留着去年雷劈的焦痕,树皮剥落处露出惨白的木质部,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他躲在树干后,看见伯尼萨弓箭手们正在调整弓弦,于是偷偷向族人们挥手示意。
远处独木舟上的杜布拉克?卡姆看见图塔?乔玛的手势,却误读为冲锋的信号。他高举着标枪,指挥着族人掉头再次向岸边冲去,但这一百多名老练的伯尼萨弓箭手不紧不慢,当乔玛族人进入射程后,弓弦同时发出“嗡”的一声,宛如天空中响起的闷雷,随即用箭雨铸成了道铁墙,将大批乔玛族人被射杀落水,而刚冲到岸边的乔玛战士刚踏上沙滩,又被一支支箭精准地射穿身体,鲜血喷涌而出,在黄色河滩上画出妖艳的红色流纹。
逃入库普兰河的巴优纳特人看到有伯尼萨弓箭手增援,独木舟像群逆流而上逃离黑鱼般的独木舟群竟也蠢蠢欲动,又开始调转船头准备折返,桨叶划破水面时搅起荧光藻,在船尾拖出幽蓝的光带。躲在老榕树分叉处的图塔?乔玛瞟了眼想要杀回来的帕库巴,顿时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掂了掂手中的铁木标枪后猛地投出,标枪如道寒光般劈出,径直将岸边两名伯尼萨弓箭手穿透在一起,又向湖面的族人们摆手示意,几十名乔玛族人这次会意地跳入水中,推着独木舟遮挡弓箭,来到图塔?乔玛身边,将自己的鱼骨标枪递在他手里,“嗖”树后又掷出一柄鱼骨标枪,一名伯尼萨弓箭手应声倒地,“嗖”又一柄飞出,再次让一名伯尼萨弓箭手惨叫倒地,图塔?乔玛手腕翻转接连又精准地送走几名敌人,伯尼萨弓箭手们慌忙躲在附近的树后,而几名想摸向岸边老榕树的偷袭者也被乔玛族人射出的标枪投杀倒地。
看到敌人弓箭手被图塔?乔玛压制,乔玛族人们又开始划船向岸上攻去,而伯尼萨弓箭手刚露头,便又被图塔?乔玛用投枪划出银弧爆头,看到成群的乔玛人登上河岸,开始向前冲锋,这群伯尼萨弓箭手边射击边后撤,脚步碾碎落叶的声响像极了春蚕啃食桑叶,但刚逃入丛林就见前面站着长发披肩、手握鱼骨刀的图塔?乔玛,伯尼萨弓箭手们急忙张弓搭箭,却被后面蹑手蹑脚追来的乔玛族人们用标枪捅杀在地,看到伯尼萨弓箭手们在逃入丛林后没了动静,反而听到了乔玛族人们发出的欢呼,似乎猜测到了伯尼萨弓箭手援军已被团灭,还想回援的巴优纳特人再次拼命划着独木舟,向库普兰河上游逃离而去......
岸边丛林内,上前用鱼骨标枪给几个垂死的弓箭手补完刀,杜布拉克?卡姆踢开脚边抽搐的弓箭手,标枪尖挑起对方的羽毛头饰,走到图塔?乔玛面前亢奋道,“咱们现在去追击帕库巴。”握紧拳头,指节发出“咔咔”声,“这次一定要割下那家伙的金鼻环!”
卡萨?普帕姆看看手中断裂的标枪杆,又望着不远处漂浮的族人尸体,气喘吁吁劝道,“不可,虽然击败了帕库巴,但族人们已经死伤大半,还是休战回去吧,进入他们的地盘作战容易吃亏,也算给了他们个教训。”说着回头望着那密不透风的丛林、“你闻闻这空气,血腥味太重了,丛林里的野兽都在磨牙。”他的声音里带着颤音,像被风吹动的枯叶。
图塔?乔玛环视四周那些伤痕累累的族人们,虽然他们的脸上涂着战争油彩,却遮不住眼角的疲惫。有人抱着断桨当拐杖,有人用撕下的衣襟包扎腹部,还有个青年背着战死的弟弟,尸体的手臂无力地垂着,手指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赫斯将鱼骨刀放入腰里的刀鞘道,“铎坦安和本铎昨天应该是被帕库巴击败了,所以巴优纳特人才敢突然偷袭咱们,如果他们还活着,就得把他们救出来,如果死了,就给他们报仇,你们愿意的就跟随我,不愿意的现在就回家去。”说完向前走去。
犹豫的人群先是迟疑地挪动脚步,接着有人捡起地上的标枪,有人握紧了刀柄。当第一个人跟上时,其他族人索性也快步上前,召唤着那些刚上岸的同伴,紧紧跟在赫斯身后向雨林深处走去
遮天蔽日的安卡图丛林入口像张巨鲸的嘴,蕨类植物的触须扫过众人脸庞,带着露水的清凉与腐殖质的霉味。图塔?乔玛的脚掌踩过片荧光苔藓,蓝光顺着小腿爬上膝盖,仿佛有无数只萤火虫在皮肤上跳跃。突然,上方的树冠传来枝叶晃动的声响,一个巴优纳特人在丛林深处喊道,“图塔?乔玛,你们回不去了,这里的每棵树都认得我,你们的骨头会成为蚂蚁的盛宴。”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