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萨?普帕姆抬起头,望了望这足有三四千座草屋的巴优纳特部落,急忙挨近图塔?乔玛嘀咕道,“我没猜错,看样子这里不下两万人。”他的嘀咕几乎是用气声发出的,说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鼻头的鱼骨,那是装饰也是自己的护身符,而那些在部落空地集结的上千名巴优纳特战士,他们脸上涂着红白相间的油彩,那是战争和杀戮的颜色,更这位普帕姆家的长子紧张到几乎无法呼吸。
图塔?乔玛继续薅着手里的皮绳俘虏,带着那几百族人顺着斜坡小道慢慢走进巴优纳特部落,看到乔玛族人大摇大摆走进自己的部落,巴优纳特族的人们缓缓起身,惊愕之余,开始手握刀枪、虎视眈眈盯着这些意外来客。草屋的茅草发出“沙沙”的响声,几万双眼睛盯着这些乔玛族人,像几万颗即将爆发的火星。此时,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从头顶掠过,发出刺耳的叫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图塔?乔玛抬头望去,鹦鹉翅膀上的羽毛正扑簌簌地掉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厮杀献祭。他握紧了手中的皮绳,感受到俘虏的身体在颤抖,那颤抖像电流般顺着皮绳传到自己的掌心。
紧跟赫斯的杜布拉克?卡姆四下打量身边这些浑身刺青瘢痕,头发绑着立在头顶的巴优纳特人,只见头顶辫束插着秃鹫羽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每根羽毛末端都系着枚人牙,那是他们猎杀外族的战利品。他注意到离自己最近的战士手臂上刺着绞杀榕图腾,树皮般的瘢痕从锁骨蔓延到手腕,那是被沸水泼烫的痕迹,象征着对疼痛的征服。此情此景,让这位卡姆族的勇士也不自觉地在鱼皮裙上擦了又擦手心的汗,而鱼皮裙上的鳞痕现在的触感也不再柔韧,而是粗糙如砂纸。
渐渐地,巴优纳特人从部落各个角落涌出,越聚越多,并跟随在图塔?乔玛队伍后,最后在部落中央空地处将这些乔玛族人团团包围。人群聚集时,脚踩碎腐叶的“沙沙”声形成低频共鸣,与远处瀑布的轰鸣遥相呼应。乔玛族人背靠背围成圆圈,藤盾碰撞的“咔咔”声中,卡萨·普帕姆看见对面战士眼中的火焰,那似乎是因暴饮暴食或者食人而导致的眼球充血。
而部落中央,矗立着座建在木桩上、有木质台阶的巨大草屋,就在这草屋前的个巨大木笼中,关押着两个浑身是血的俘虏,仔细观瞧,正是乔玛族人本铎与罗格部族的首领铎坦安·罗格。
正当图塔?乔玛眯眼打量着这两个被俘虏的友人是否还活着时,巴优纳特酋长草屋漫步走出几人,草屋木桩上挂着风干的人头,下颌骨用藤条串成风铃,这几人走出时碰撞出“哗啦”的轻响。其中为首的帕库巴金鼻环在暮色中闪着冷光,鼻环下方的嘴唇涂着紫色染料,望着出现在自己部落的图塔?乔玛,这位巴优纳特首领不仅惊愕万分,却又故作镇定咬牙切齿道,“你居然敢来这里?”说罢好似极其愤怒地嘴角牵动刀疤,那面容此时显得格外狰狞。
图塔?乔玛推开手里的俘虏,提着鱼骨标枪向前走去,而包围的巴优纳特族人们看自己的头人没有发话,只好退着给图塔?乔玛让出条路,却始终与图塔?乔玛保持三步距离,那是刀矛的最短攻击距离。
而图塔?乔玛在离这座酋长草屋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抬起头看看戴着金鼻环的帕库巴,伸出手指勾了勾大声道,“帕库巴,我要和你单挑,摘掉你那个头人鼻环!”他勾手动作很慢,指尖划过空气时,带动腕间的骨制护腕发出“叮当”轻响。而那带着穿透力般的声音撞在草屋的茅草墙上,惊起群银翅飞蛾,它们扑向帕库巴,在他身后形成闪烁的光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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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得巴优纳特部落中,图塔?乔玛的喊声像块石头投入深潭,涟漪扩散回荡到每个角落。巴优纳特部落的人们顿时愤怒地弓腰握矛,怒目切齿盯着这个尹更斯湖的鲁姆图年轻人,矛尖颤抖让矛杆上的蛇皮缠绕物发出“嘶嘶”的模拟声,好似想要地猛扑上前生啖其肉,又都不自觉地望了望站在酋长草屋前的首领帕库巴?巴优纳特。
而望着只带领几百族人就想挑战自己的图塔?乔玛,帕库巴有些意外地侧过脸,哈哈哈大笑道,“单挑?你想击败我,做巴优纳特人的安坦?”帕库巴的笑声震得草屋屋顶的茅草簌簌掉落,拖长的尾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在嘲笑个荒诞的梦。随即好似要迎接挑战般,拔出腰间那把巨大的狗腿刀,刀柄上缠着敌人的头发,每根发丝都用蜡固定,形成复杂的辫结,那是他权力的象征,却在此时显得格外沉重。
图塔?乔玛昂起那张毫无波澜却隐约带着丝忧郁的脸,大声道,“你敢吗?”声音如此洪亮,并带着些许嘲讽的味道。
“宰了他们!”怒火再也无法抑制的帕库巴怒吼着,向部落的族人们用力挥挥手,动作如此决绝,竟挣裂了自己脖颈上的那道血疤,那是今早被图塔?乔玛豁开的伤口。而他的命令声也让部族战士们的眼睛亮起红光。
巴优纳特人蜂拥地举着长矛围向乔玛族人,并在即将短兵相接之时恐吓地吼道,“哈!”吼声响彻云霄,震得部落周围树上的果实纷纷坠落。
而乔玛族人纷纷鱼骨标枪冲外,也开始弓腰“呜嘿、呜嘿......”低声急促呼喊,身体也伴着呼喊不停弹动,与巴优纳特人形成尖锐的对抗。
“你敢吗?”身处厮杀旋涡之中的图塔?乔玛突然再次吼道,死死盯着帕库巴,怒吼中带着血沫,那是声带撕裂的征兆。他的铁木标枪在手中旋转,形成模糊的银圈,帕库巴的金鼻环突然显得格外刺眼,像靶心般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巴优纳特人们听到图塔?乔玛这赤裸裸的挑衅,齐声怒吼着向前猛压两步,将长矛尖抵在乔玛族人眼前,长矛尖几乎触到乔玛族人的睫毛,而乔玛族人们将身体压到最低,“呜嘿、呜嘿”声也越来越压抑低沉,像群即将冬眠的熊,压抑中积蓄着爆发的力量,也隐藏着极度恐惧带来的颤抖。
而图塔?乔玛身边的杜布拉克?卡姆闻着身旁族人的汗水味,似乎那是恐惧与兴奋的混合,比任何香料都更浓烈,于是乎竟然癫狂的哈哈大笑起来,让人们不禁疑惑地盯着这个‘鸡冠头’的鲁姆图青年,好似他要施展什么毒蛊神技。
看着族人们不知为何竟有些迟疑地没有猛冲上前,暴躁的帕库巴冲身边的祭司吼道,“你,让士兵们宰...”,可话还没说完,铁木标枪闪电般擦着帕库巴嘴射过,深深钉在酋长草屋的木柱上。标枪擦过帕库巴嘴唇的瞬间,他好似闻到了钢铁的冰冷,而那似乎比巴优纳特族的任何武器都要锋利。而标枪入木震的酋长草屋微颤,仿佛整个部落都在为此震撼。旁边的巴优纳特老祭司的咒语卡在喉咙里,凸起的白色眼球无规则地慌乱转着,好似自己的脖子被某个神灵死死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