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还有心思牵唇浅笑:“旁人私奔是离家,你我私奔到他国,也算是独一份儿了。”
苏容妘抿了抿唇,下意识后退一步与他分开些。
裴涿邂倒是不气不急,只道:“妘娘,你应能明白,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苏容妘闭了闭眼。
也是,她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要逼着他继续留下,在皇帝有意打压的形势之下,用命应拼出一条路来吗?
她深吸一口气,颓然道:“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此事还需同宣穆商议,我不能替他做决定。”
裴涿邂点点头,不过没叫她亲自动身:“你早些休息罢,此事我去同他说就是。”
苏容妘道不必,毕竟她才是宣穆的娘亲,哪里有这时候逃避的道理。
可裴涿邂却坚持:“宣穆是个孝顺孩子,你何时见过他违逆你的意思?若你同他说,他定是什么都愿意应下,你又怎知他心中所想到底是什么?”
他上前一步拉上她的手,强带着她去榻上坐下:“我去说,宣穆已懂事,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朝中的情形,我也需同他仔细说明才是。”
苏容妘听罢没再强求,只叫他去说就是。
裴涿邂眸子一闪,面上情绪没变,又嘱托她好生休息,这才转身出了屋子。
而去见宣穆时,他所言却并非是与妘娘说的那般。
他仔细与宣穆说了朝中情形,最后道:“如今情况只有奋力一搏,你需同我一起,因你是王,是起事的理由与主心骨,宣穆,你可会怕?”
宣穆咬咬牙,郑重点头:“我不怕。”
“好孩子。”裴涿邂抬手抚上他的头,“不过这件事,不能叫你娘知晓,她必会担心你的安危,这种事上本就危险冲冲,何必叫你娘跟着一起牵绊。”
宣穆点点头,半点没犹豫便应了下来。
裴涿邂眸色略有了些变化,只是并没改变他的决定。
如今朝中形势难以容身,为今之计唯有夺位一条路可走,但成王败寇,他不能让妘娘跟着一同承受。
东氿不过是个幌子,两国百年前便有龃龉,更是少有人往来,想要不声不响迁居东氿谈何容易。
但让妘娘心甘情愿离开这里,只能先欺瞒她。
夺位之争宣穆必须在,但妘娘可以不在,她本就不属于镇南王府,她是最不该牵扯其中的人,她本就应该离这些事越远越好。
宣穆是个聪慧的孩子,若是有的选,他不会让宣穆同他一起陷入危险,可如今让妘娘余生安稳,只有两个办法。
要么,为她抢来那世间女子最尊之位;
要么,便是让宣穆以镇南王最后血脉的名头,死在京都,与妘娘彻底撇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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