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指尖发颤,婚书上的朱砂印泥艳如凝血——这是父亲亲手盖下的私印,绝非伪造。可就在三日前,父亲临终时攥着她的手说的分明是:"谢家……不可信……"
她猛地抬头,却见谢景行已单膝跪地,咳出一口黑血。
"箭毒发了。"他低笑,唇角血迹蜿蜒,"沈小姐现在有两个选择。"他抬起那双如狼般锐利的眼,"要么拿着婚书去请功,要么……"话音未落,远处骤然传来整齐的铁甲碰撞声。
火光如龙,禁军的旗帜在夜色中猎猎作响。为首的将领高喊:"奉旨捉拿逆党!"
沈妙瞳孔骤缩——那是皇城司的人马,而他们手中高举的,赫然是盖着玉玺的格杀令!
"上船!"谢景行突然拽住她跃入河中。沈妙呛了满口腥甜的水,在浮沉的瞬间看见岸上箭雨倾泻,而谢景行用后背为她挡下了致命一箭。
乌篷船顺流疾驰,船舱里,谢景行撕开染血的衣衫,露出心口一道陈年箭疤——形状竟与沈妙锁骨下的胎记一模一样!
"南疆王室的双生印……"沈妙声音发抖,"你怎么会……"
谢景行喘息着将一枚银叶镖拍在案上:"三年前朱雀桥,你救的那个蒙面人,是我。"
记忆如惊雷劈开——那年上元夜,她确实在桥下救过一个中箭的少年。当时他塞给她半枚染血的玉佩,而她回赠了随身的药囊……
船身突然剧震。沈妙掀帘望去,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河道前方,数艘战船已成合围之势,桅杆上悬挂的,竟是沈家的将旗!
"小姐别来无恙?"站在船头的灰衣人摘下斗笠,露出沈府管家的脸,"老爷临终前,老奴答应过他……"他抬手一挥,"绝不让您被谢家孽种迷惑!"
弓弩手齐刷刷现身船舷。沈妙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扯开谢景行的衣领——他颈间果然挂着半枚青铜钥匙,与她妆奁底层暗格里的那把正好是一对!
"沈将军留给你的话……"谢景行在箭矢破空声中贴着她耳畔道,"下半句是'谢家不可信,除非见到钥匙'。"
管家突然脸色大变:"放箭!"
沈妙在千钧一发之际拔出双剑。一剑斩落飞箭,一剑挑开谢景行递来的火折子。爆燃的火油瞬间吞没了首船,她借着火光看清了管家袖中滑出的银叶镖——与父亲心口的那枚,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