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征难以置信,缓缓扭头看向身旁的傅淮之,眼里满是担忧。
“老傅。”
傅淮之这人,情绪一向不外露。
傅老夫人的死,只怕他……越是没反应,越让人担心。
傅淮之没看他,神色木然,挪动步伐缓缓过去推开病房门,艰难地走进去。
看着他透着浓郁伤痛的身影,霍明征眉头紧紧拧起,不忍再看。
“妈妈,你醒过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你别丢下我和阿之……”
江晚意哭声凄凉,声音都沙哑了。
头顶上覆盖一层阴影。
傅淮之来到她的身后,看着毫无生命体征的傅老夫人,他眼尾泛着猩红。
江晚意回头看着他,满脸泪水,哭着说,“阿之,妈妈是在跟我们闹着玩的,对不对?”
傅淮之直勾勾看着傅老太太,猩红的眼睛逐渐浮起水光。
那是眼泪,正在慢慢充满眼眶。
哪怕他一句话不说,痛苦的面容说明了他的悲伤。
江晚意看他这个样子,哭得更难过了。
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伸手拽了拽傅淮之的手,哭得更大声。
“阿之,你劝劝妈,让她别玩了,我们回家好吗?”
“这不好玩,我不想玩,我要回家……”
傅淮之垂下眼,眼泪悄然滚落。
他颤抖着手,缓慢地落在江晚意头顶,一句话不说,一手把她来起来,用力抱在怀里。
“晚晚,妈走了。”
江晚意心都要碎了,用力抱着他,捶着他的胸口,哭得声嘶力竭。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妈她死了,阿之,到底为什么啊?”
傅淮之眼泪无声滚落,抱紧她的身子,看着床上毫无血色的傅老夫人心如刀绞,情绪死死隐忍,几乎咬碎了后槽牙。
……
霍明征看着里面的一幕,却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拳头紧握,狠狠捶在墙上。
傅大爷和傅二爷赶来,同时带来北城的权威医生,当他们来到门口看到这一幕,全都愣住。
“妈……”
傅大爷哑然失声。
傅二爷瞳孔紧缩,僵在门口像是卸下了浑身的力气。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沈曼。
沈曼惊得捂住嘴,满脸震惊。
怎么会……
死了。
……
喜事变丧事。
消息摁都摁不住,引爆网络。
网友们纷纷感到唏嘘,同情傅老夫人的同时,纷纷跑到江晚意的微博底下留言安慰。
一连三天。
傅家陷入了一层哀伤的阴霾,老宅里外挂上了白灯笼。
为了不让媒体打扰,傅二爷的一通电话,那些媒体公司默契地全都不敢靠近老宅。
得知这个消息,江城豪门圈都感到震惊且不安。
谁都知道,傅家三兄弟最为孝顺。
一个从政,两个从商,分工合作管理傅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
傅老夫人死得蹊跷,商业圈都怕他们会一通乱杀,殃及池鱼。
趁着奔丧这日,整个商业圈乃至官场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来吊唁。
灵堂前,摆着傅老夫人一副遗照。
照片中的她梳着发髻,身穿暗色花纹旗袍,打扮得一丝不苟后,虽然两鬓斑白,可笑容端庄大气。
一如生前的她,高贵优雅。
这样一个慈祥和善的人,让肃冷凄凉的灵堂多了些许温度。
家属跪在左右两排,江家父母过来鞠躬,家属谢礼。
江父面露悲伤,劝慰道:“你们节哀。”
傅大爷道,“谢谢亲家,我们会的。”
江父看向面容冰冷消瘦的傅淮之,他拍拍傅淮之的肩膀,“振作点,好好办好这场丧事。”
傅淮之颔首,“偏厅设了宴,你和妈先过去。”
江母看着他心疼不已,没想到会喜事变丧事,心里不是滋味,回头看一眼自己女儿。
可江晚意跪着,神情悲伤眼神空洞,丝毫没注意到他们。
江父暗暗叹气,知道发生这种事说再多都没用,跟着佣人到了偏厅。
……
霍明侨一身黑衣,带着妻子沈佳芝一起来到傅家兄弟三人面前。
“各位节哀。”
兄弟三人颔首。
“多谢。”
傅大爷面带悲伤,对他们说,“辛苦二位,麻烦移步偏厅,今日略备酒席,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大爷客气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霍明征朝他点了点头,又看向傅淮之。
傅淮之冷峻的面容满是阴郁之色,周身气息寒凉,可想而知傅老夫人的离世,对傅家、对他带来的打击。
“傅总,节哀吧。”
霍明侨拍拍他手臂,得到后者嗯的一声回应后,带着沈佳芝过去偏厅。
偏厅已经来了不少达官商贾,清一色的黑色奔丧服。
杨琳跪在地上,头发上别一朵白花。
跪在她身旁的江晚意脸色白得瘆人,身体单薄瘦弱,仿佛风一吹就倒。
这几日,她哭得眼泪几乎干涸,似乎不会哭了。
傅明宇跪在灵堂钱烧纸,眼睛红红的,最近几天没少哭。
小主,
奶奶一向疼爱他。
可没想到,居然就这么走了。
他这个不孝孙,哪怕在奶奶临走前,都没勇气承认自己的性取向。
他真没用!
亲朋来宾陆陆续续前来吊唁,江晚意跪在地上,木讷地鞠躬谢礼。
一上午过去,人来得差不多了,管家忠伯安排他们到偏厅吃丧饭。
这是习俗。
吃了丧饭,下午傅老夫人的棺材就要运往殡仪馆火化,下葬。
……
老宅对面的山头。
拿着望远镜观察老宅这边一举一动的张哲岭,嘴角噙着嗜血的笑。
“真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的傅老夫人啊,真是解气!”
萧玦手里也拿着望远镜在看,他闻言后放下,扭头看张哲岭。
“我们现在是通缉犯,账户被冻结了,自己的人也用不了,现在来招惹傅淮之,把他激恼了可不是太好的选择。”
张哲岭狞笑,“怕什么?不是有哪些雇佣兵吗?有他们,比那些废物管用多了。”
身后几个雇佣兵面无表情听着对话。
占据最高点,找好了狙击位的十七啃着苹果,耳返传来阿灿的话。
“不用管他们说什么,我让你射击的时候再动手。”
十七本来就看不惯张哲岭和萧玦,她离他们远,肆无忌惮地问。
“真帮这两废物杀傅淮之,抓江晚意?”
傅淮之的名声在海外也很传奇,按理说,他们是不该得罪的。
耳返里传来阿灿的笑声,“按照计划行事,钱,可不嫌多。”
谁让张哲岭最终多花五亿重金,都要买傅淮之的命呢?
这家伙,太值钱了。
老宅内,灵堂。
跪了一上午,杨琳头昏眼花险些晕倒,被送回卧室休息。
可江晚意还继续跪着。
傅淮之来到她面前,温声劝,“晚晚,跪了这么久,你也该休息休息了。”
江晚意抬起憔悴的脸,毫无精气神的样子看着傅淮之。
“我想去看看妈。”
傅淮之眼神不忍拧着眉心,“好。”
江晚意要起身,他就伸手扶她起来,两人的身影彻底暴露在狙击手的视线里。
张哲岭命令阿灿,“让你的人快动手,这是最好的时机!”
阿灿放下手里的后视镜,饶有兴趣看着张哲岭。
“你可真恨他啊。”
“别废话!”张哲岭催促,继续拿望远镜盯着老宅的情况。
下一秒。
傅淮之扶着江晚意进入后堂,从视线消失。
张哲岭放下望远镜,怒斥,“刚才为什么不吩咐你的人动手!”
阿灿耸耸肩,“刚才并不是最佳的射击时间。”
“明明可以射杀的!你别给我耍花样!”张哲岭暴跳如雷。
阿灿倏然收起笑意,冷下脸,“你在教我做事?”
她眼神阴冷凌厉,如刀般仿佛能杀人。
萧玦混迹黑白两道,什么人都见过,可却对眼前的女人尤其忌惮。
哪怕她只是站在那,就让人感到畏惧。
他扯了下张哲岭,圆场,“他们是专业的,就听他们的。”
张哲岭的确能感觉出来阿灿的杀气,那杀气连他都感到瑟缩。
但他最想做的是杀了傅淮之!
张哲岭压下怒火,警告,“别忘了,你们收了我的钱,就要完成我要做的事!”
阿灿冷冷勾唇,眼神阴恻恻盯着他,满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