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惊得裘袍滑落在地:
“殿下自己写的?这可比《女戒》好懂多了,瞧这句 '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读着跟听故事似的。”
她蹲身拾袍,目光扫过 "陛下以孝治天下" 几字,声音突然低了些,
“只是... 陛下如今忌讳这个?”
炭盆 "噼啪" 爆了火星,李孟姜伸手拨了拨鎏金香炉,龙涎香混着松烟味腾起:
“忌讳什么?当年陛下为太上皇修大明宫,亲自督工选石,满朝都夸是孝子。”
她将卷轴卷好,用茜素罗带捆了三道,
“明日随本宫进宫,把这个呈给陛下。”
白茶捏着罗带打了个结,喉间动了动:
“前儿个听府里的管事说,陛下连龙袍都改了窄袖...”
话未说完便被李孟姜抬手止住。
暖阁外传来更夫打更声,已是戌时三刻,她望着窗外模糊的宫墙影子,想起上月在感业寺见到的李治
玄色常服下露出的中衣领口,分明补了三道针脚。
“去把石青翟衣找出来。”
李孟姜起身打开樟木柜,樟脑味混着旧年薰香扑面而来,
“明早要去长乐宫请安,别让王皇后挑了错处。”
第二日辰时,马车停在玄武门外。
李孟姜隔着轿帘听见兵器碰撞声,想起贞观年间随太宗出巡时,父亲总把她护在亲兵中间。
如今父亲的灵位供在家庙,她却要带着《孝德颂》去见那个曾追着她喊 "阿姊" 的少年天子。
长乐殿内,王皇后捏着《孝德颂》卷轴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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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好文采,这 ' 孝感天地 ' 的典故用得妙啊。”
珍珠垂帘后,她的目光落在
"虞舜父顽母嚚" 几字上,指尖敲了敲桌沿,
"只是不知陛下见了,会不会想起感业寺那位..."
"皇姊"
殿外传来李治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他穿着浅黄常服,腰间只挂了块羊脂玉佩,见李孟姜在座,眼中一亮,
"正想差人请你,昨儿批折子看到 ' 孝治天下 ' 四字,忽然就想起你写的《女则注》。"
李孟姜行过礼,示意白茶呈上卷轴:
"臣妹近日有感而发,写了篇《孝德颂》,还请陛下指正。"
她留意到李治袖口的补丁
果然如密信所言,为筹军费,皇帝已以身作则缩减用度。
李治展开卷轴,目光在 "立身行道,扬名显亲" 处顿了顿。
殿中寂静,唯有鹦鹉在檐下啄食的声响。
李孟姜想起十二岁那年,她在弘文馆作《春赋》,太宗看完递给李治:
"你阿姊的才学,不输须眉。"
此刻的李治,神情与父亲如出一辙。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