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犬所的应急魔法灯次第亮起,森代带着一队守护者疾驰而来。
魂钢短刀的银链在夜色中划出冷光,他看着江哲染血的嘴角和黯淡的铠甲,声音发颤:“你又动用了残余魔导力?!”
“不然看着它撕开结界?” 江哲抹去唇边血迹,挣扎着起身。
铠甲上的狼首浮雕突然发出呜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终局哀鸣。
他望向结界深处逐渐修复的裂痕,那些银灰色的光芒虽然微弱,却依然倔强地抵抗着黑暗的侵蚀,“只要还有一丝力量,这座城就不会陷落。”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江哲独自登上城市最高的观测塔。
结界在脚下起伏如受伤的巨兽,他能清晰感知到地脉中蛰伏的危机 —— 黑影虽只是幻影,却如精准的倒计时,预示着结界崩塌的时刻正在加速逼近。
晨雾未散的街道上,江哲握着巡逻日志的手指关节泛白,钢笔尖在纸页上洇出墨团。
自从那日黑影幻影出现后,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扯胸腔里的锈铁链,眼皮重得仿佛坠着铅块。
森代递来的草药茶蒸腾着苦涩的热气,却暖不透他体内正在冻结的寒意 —— 结界抽取魔导力的速度,早已超过了他身体的负荷。
夜幕降临时,魂钢铠甲的狼首护额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却遮不住江哲涣散的眼神。
他的脚步虚浮地掠过商业街,橱窗倒影里的人影身形单薄得可怕,铠甲缝隙间隐约透出的皮肤,已呈现出病态的青灰色。
当巡逻到第三街区时,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成重影,便利店的招牌在视野里分裂成无数个 “24 小时”,耳边传来尖锐的蜂鸣。
小主,
“江大人?” 年轻的魔戒骑士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担忧的颤音,“您脸色很不好,要我...”
“继续巡逻。” 江哲强行挺直脊背,铠甲摩擦声中裹着压抑的咳嗽。
他伸手按住胸口,逆十字徽章滚烫得如同烙铁,地脉深处传来的吸力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拽出体外。
转角处的消防栓镜面映出他的模样 —— 眼窝深陷,唇色发紫,唯有瞳孔里跳动的银灰色光芒,还残留着守护者最后的倔强。
深夜的能源中枢,闪烁的监测屏将江哲的身影切割成破碎的光斑。
结界能量读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滑,从 72% 跌到 58% 只用了三天。
森代死死攥着数据报告,魂钢短刀在金属桌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再这样下去,别说两个月,连二十天...”
“启动备用方案需要全体守护者的魔导力共振。”
江哲打断他,指尖按在跳动的地脉节点上,剧痛顺着手臂炸开,“现在抽调人手,城区防线怎么办?那些黑影每晚都在啃食结界薄弱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喉间涌上腥甜 —— 方才那触碰,竟让他咳出了带着银灰色结晶的血沫。
当结界强度跌破 50% 的那晚,江哲站在暴雨倾盆的天台。
雨水冲刷着铠甲上的裂痕,却洗不去那些新添的黑色纹路 —— 那是生命力过度消耗的征兆。
他望着远处结界表面蔓延的蛛网裂缝,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胸口密布的咒文状疤痕。
逆十字徽章正在贪婪地吞噬他的体温,每一道银光闪烁,都意味着有一缕生命力注入地脉。
“爸爸!” 小悠的哭喊穿透雨幕。
江哲转身时险些跌倒,看见孩子举着被雨水打湿的银泪手链,在森代的怀里拼命挣扎。
那一刻,结界突然剧烈震颤,黑影的幻影再次出现在云层之上,镰刀挥落的瞬间,城西的咒文阵列轰然崩解。
江哲冲向裂隙的脚步踉跄如醉汉,铠甲碎片随着奔跑簌簌掉落。
当他将长枪刺入黑雾的刹那,终于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 黑影消散的同时,他注入地脉的生命力如泥牛入海,结界的裂痕反而扩大了三倍。
远处传来市民的尖叫,而他的视线开始模糊,铠甲狼首的双眼熄灭了最后一丝雷耀。
黎明破晓时分,江哲倚着残破的番犬所墙壁滑坐在地。
小悠蜷缩在他怀里,银泪手链黯淡无光。森代颤抖着摸出急救符咒,却被他虚弱地推开。
结界的银灰色光芒只剩薄薄一层,像极了他正在消逝的生命。
而在城市阴影深处,黑影的轮廓愈发清晰,粉色发卡的光芒妖异夺目 —— 这场以命相搏的守护,或许真的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