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一家了。”杨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着菜单,“你随便点。”
饭馆里很安静,只有墙角的电视播放着一档天气节目,主持人用平稳的语调说着“未来三天有中到大雨,山区注意防滑”。
杨妙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茶水,动作利落又不失小心。
她穿着一件洗得有些褪色的蓝色毛衣,袖口已经微微起毛,头发扎成一个松散的丸子头,脸颊被山间的风吹得微红,眼神却依旧明亮,带着一股天生的活力。
她给白岁欢倒了一杯热茶,笑着说:“这儿的饭菜没咱们南云市花哨,但味道不错,都是用柴火灶烧的,保准地道。”
白岁欢接过茶,轻轻点头,却没开口。
她的指尖绕着茶杯边缘一圈一圈打转,像是为了抵御身体里无法言说的寒意。
“你怎么突然就跑来看我了?”杨妙装作随意地问,笑容明快,“你以前可是懒得搭十分钟地铁的。”
白岁欢没有抬头,低声道:“想看看你。”
杨妙的笑容顿了一下,眼睛盯着她几秒,没说话。接着她拿起筷子,“你试试这个红烧肉,特意跟老板交代少放油,合你胃口。”
白岁欢动了筷子,咬了一口,却突然说:“我活不久了。”
这句话像是突然扔在热茶里的一颗冰,顿时让空气凝固下来。
杨妙一愣,笑容微微僵住,过了几秒,她咽了口气,强装轻松:“你少来。你每次身体不舒服都当成绝症吓我。这回又是什么,失恋?赔钱?”
白岁欢摇头,看向她:“是癌症晚期,确诊了。”
杨妙像是没听清,手里的筷子“咚”地一声落在桌面上。她瞪着白岁欢,眼圈迅速红了:“你别闹。”
白岁欢不再说话,低头夹起一块豆腐,慢慢嚼着,像在咀嚼命运的苦涩。
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杨妙忽然用力吸了吸鼻子,语气忽然提高:“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你自己一个人扛着,你疯了是不是?”
白岁欢轻声:“不想吓你。”
杨妙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刮出一声刺耳的响动,吓得邻桌的老人抬头看她。她红着眼眶,努力把情绪压下去,然后又坐回去,声音嘶哑却平稳:“我不是那么容易被吓的人。”
白岁欢抬头看她:“你还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