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杨妙拿纸巾胡乱抹了抹眼角,“这叫眼睛进风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终于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杨妙喝了口水,像是在平复自己,“我是来支教的。不是来逃避什么,也不是做样子。我是真的觉得咱们这些一直生活在好条件里的人,如果一直把那些资源当作理所当然,会很可悲。”
她低头拨着饭里的辣椒,继续说:“我教的是小学,教语文。你知道有个小孩写作文,说‘我最喜欢的味道是妈妈的手’,你猜怎么回事?他妈是做饭的时候老用手喂他尝味,他觉得手心咸咸热热的,像饭菜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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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眼神却有些发红:“我听了之后鼻子就酸了。他妈两个月前摔断了腿,那孩子天天在饭后写日记,说希望妈妈的手快点好。”
白岁欢望着她的眼睛,忽然轻声说:“你一直是最有勇气的人。”
杨妙咬着筷子,盯着她看了好久,眼圈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声音也有点发颤:“你还没死呢,别像在交代后事一样说话行不行。”
“好。”白岁欢抿嘴笑了一下,“那你多给我点点吃的,省得我下顿没机会。”
“滚。”杨妙拿纸巾狠狠擦了擦眼睛,“你吃完这顿,明天跟我去学校。给你安排个讲故事的名头,让那群小孩看看真正的大人物。”
“我?”白岁欢挑眉,“我能吓哭他们。”
“正好,吓哭他们他们就知道人生不容易,早点懂事。”杨妙说完又忍不住笑,“你要是能来,我请你吃一个月的红烧肉。”
“你能吃得起吗?”白岁欢忍不住反问。
“我就靠红烧肉勾着他们学校饭堂的厨子,每周多给我一勺饭。”杨妙咬牙,“你来,我就豁出去抢他的锅铲。”
白岁欢笑出了声,那笑意像是破晓前最干净的一缕晨光。
她低头喝了口汤,汤是淡的,却让她觉得胃里升起一点久违的暖意。
窗外传来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小县城依旧平静,店铺的灯光在雨中倒映在地面上,朦胧温柔。
饭桌上的两人相对而坐,一人明亮,一人沉静,像是命运安排下的一次缓慢重逢。
此刻,她们不用急着谈未来,不用着急告别,也不用承诺什么天长地久,只要这一刻尚在,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