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当即道:“混账东西!竟然做出这种事,还不快跪下给听澜道歉!”
赵文锦刚弯了一下膝盖,傅平野的剑就往前送了一分,吓得她登时一动也不敢动。
看着傅平野脸上不耐烦的表情,连哭声都憋住了。
傅平野扫了一眼太后,忽然笑了一声,语调慵懒道:“太后这么紧张作甚,孤又不是要杀了她。”
太后闻言,缓了一口气,“渊渟,你将她放了,哀家好好教训她,一定会给谢听澜一个交代的!”
太后看向谢听澜,“听澜,还不劝劝太子!即便你与长乐有恩怨,难道真的忍心看她血溅当场吗?”
谢听澜乖巧的看着她说道:“臣女一切听殿下的。”
“你!”
傅平野不耐烦的截断了太后的话,“孤要杀她,谁也拦不了孤。”
太后舔了舔唇,算是明白傅平野的意思了,这是要当场解决,不给她拖延的机会。
太后跌坐在椅子上,片刻后说道:“你想如何?”
“也没什么。只是孤觉得,赵文锦与佛门有缘,所以帮她斩去这头烦恼丝,让她得以与佛门作伴。”傅平野敛起笑容,面无表情的看向赵文锦,启唇道:“孤要你一世青灯古佛,偿还今日之过。”
赵文锦急火攻心,软绵绵的晕倒在了地上。
傅平野手中的剑缓缓下移,抵在她面前,慢悠悠回眸看了眼太后,“您考虑的如何?”
太后一阖眸,颤声道:“就、就按你说的吧……”
“来人。去找一把剪刀来。”傅平野不疾不徐的吩咐。
太后咬紧了牙关,看着赵文锦一头青丝被剪,手掌心都攥出了血。
她十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卫氏一行人莫不噤声骇然,谢姝卉的心跳尤其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她现下庆幸极了,好在她找了赵文锦这么个挡箭牌,否则现在被绞了头发做姑子的,就是她了!
等赵文锦彻底变成秃头,傅平野才满意的放过了她。
太后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欲走,傅平野在后头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既然她已经出家,就不是赵家的人了,烦太后告知一声赵家,将她从家谱上除去。孤心善送她最后一程,明日自有人将她送到庵庙去,不劳烦太后了。”
太后气的双肩发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到厢房后,太后坐在榻上一动不动,像是入定了一般。
春岸小心翼翼的奉上一盏茶,也不敢出声,片刻后再看太后,才发现她竟然气哭了。
春岸急忙找绢帕替她擦泪,“太后……您别这样,您消消气……”
太后双眸紧闭,眼泪哗啦啦往下淌,手指紧攥成拳。
“哀家十几年的心血!全都折在傅平野那混账东西手里了!”
春岸想想说:“县君……表姑娘她只是一时糊涂,娘娘别着急,此事说不定还有转折呢,娘娘回去求求皇上,兴许皇上会从轻——”
“那混账做出这么无耻的事!哀家若是求情,皇帝还不跟哀家翻脸!”
太后是因为心疼赵文锦?当然不是,她心疼的只是自己苦苦培育了十几年的棋子,一招被吃了。
“混账!混账啊!”
比起傅平野,太后更恨赵文锦,她眼中凶光大盛,咬着牙说:“哀家马上就回京!赵文锦日后再也不是县君,赵家也没有这么个女儿!”
春岸怯生生的低下头。
太后恼怒过后,渐渐冷静下来,脑中不断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浮现出一张从始至终淡漠看戏的脸孔。
此事她没有添油加醋,但却因她而起。
太子这时就这么护着她,焉知成婚后,自己安插的人还有没有上位的可能。
太后眯了眯眸。
谢听澜……真的留不得!
可除掉她,太子又会发疯……
若是这婚成不了就好了。
太后疲惫的揉揉颞颥。
赵文锦是蠢,使计也不知道隐秘些,若是成了多好,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将自己送进了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