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好整以暇地揣手视线与那少年对上。

季俊山本就是西北地区名动全国的少年英才,可以说他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目光。

此时,季俊山的目光也落在谢宁身上,那眼神鄙夷得好像谢宁是个卑微到尘土里的蚂蚁,根本不屑一顾,他淡淡然道:“名动九州本不是我意,科举乃是为朝廷选拔良才,我季俊山无意与诸位争辉,但季某人自小便立志报效朝廷,云州府虽然给了季某破格参加院试的资格,为公平起见,季某人还是愿意与诸位英才一较高下!”

“至于,一些人……”他嗤笑一声,“荧荧之光,岂可与日月争辉,这辈子能有一次机会参加县考也算三生有幸了。”

这话说的太能装了。

都特么装圆了。

这姓季的,话里就一个意思,我能来考试,是来拿第一、拿案首的,至于你们,能跟我一个考场那是你们三生有幸。

至于谢宁这种农家出身的穷苦泥腿子,更是比作地上尘。

这哪是狂啊,这简直是狂的没边了!

俗话说的好,装逼遭雷劈。

谢宁瞧着他,浅浅笑了一下。

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天下之大有才者不知凡几。

季俊山得傲成什么样,竟然在大庭广众这么装。

若是来日,他名落孙山,要点脸的想起这段都不能活了。

谢宁对谢大利道:“哥,你知道少年得知跟哪两样并成为人生三大不幸不?”

刚才这群读书人说的弯弯绕绕,谢大利听不大明白,但有一样他听懂了,就是这些人根本没敲得起他们。

谢大利约莫知道谢宁要说啥,配合道:“啥三大不幸?不知道。”

谢宁道:“少年得知,中年失意,老来丧子!”

话音刚落,季俊山眉心顿起,他的小厮立刻骂道:“狗嘴说什么呢你!”

“可不是,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些!”

“就是,就是!这简直就是在诅咒季公子一生不幸啊!”

季俊山拧眉盯着谢宁,眼中的怒火似是要把面前的泥腿子活炼了,他攥紧了拳头,又不好在大庭广众跌面。

“你,姓甚名谁?师从何人?”

问完了姓名,又问师从,这是要跟他杠上了。

谢宁这会可不想毁了第二场的心情,他淡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鄙人出身乡野,无师无门,你要是想日后告状可找不到门路,只能找找俺们村的村长说道说道。”

“对了,刚听闻季公子你大才,十一岁便做得了诗句,名动天下。”

“我这人嘴欠,好鲁班跟前班门弄斧。”

“正好,时间还够,我也赋诗一首,聊送季公子,还望季公子品评一二。”

“你……你说!”

季俊山磨了磨后槽牙,勉强维持着体面。

就听面前的泥腿子悠悠然地道:“少年得志平云步,一日看尽长安花,中年失意多困顿,半生难寻旧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