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拖累他。”
赵夫人被她眼底的决然惊得心头一颤,“那你、那你预备怎么办?”
许婉苦笑了一声,眼泪顺着下颌流淌,她道:“我乃罪臣之女,生死簿上早已没有了杨婉这两个字,我不能拖累他,一点都不行,我要去找我二哥!找我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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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女子之命轻若蒲柳,我、我能陪他一程,已算三生有幸,这辈子值了……”
“赵夫人,您放心,我不会冒然潜入胡地,既是投身女子,我便不会叫自己置与危险之地。”许婉哽咽了下道:“我虽蒲柳,但我铁骨铮铮杨云翼的女儿,便是一生浮萍无根无缔,我也要为父兄报仇,为冤死的三万杨家军报仇!”
月朗星稀。
孤月清泠地印在天穹一角。
谢宁没回房,也没去见许婉,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拇指摩挲着杯沿,掌中仍有南屯村孩童的血液的温度,那天真懵懂的眼神和整整一个村庄,普通大宴村民的死难。
每一滴鲜血,每一次心头的撼动,都叫他无法释怀。
他最初穿越到这个世界,只是用外来人冷眼旁观的态度去审视身边的一切。
千万人的战场他没感受过。
九死而犹未悔,荡气回肠对大宴的家国情怀他没有过。
但妻子许婉在他心里的地位,举足轻重,白日里许婉泣泪之言,字字在脑中回响。
他能做些什么?
或者以目前的他能做什么?
一直以来的自满、自傲,到了此时青烟一般湮灭无踪。
许婉彻夜难眠,自从离开村子,好像她一直在守着孤灯等着谢宁,虽她从未因此心生怨怼,但如今这样的日子越过越少,她有些着急、甚至有些怨恨,怨谢宁不能多陪一陪她。
倏然地,被子掀开一条缝,冰凉的躯体慢慢贴了过来。
谢宁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搂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