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重机枪,连枪管都找不着,
这还怎么打仗?”
说着,他猛地一抖手中帆布上的收集的物资,
只听上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滚了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
只见里面滚出了四把驳壳枪,
小主,
九支中正步枪,还有四支枪管歪扭得不成样子的波波沙冲锋枪。
这些武器虽然还能使用,
但显然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坏,
其性能和可靠性都大打折扣。
这些武器都是他们从泥泞中艰难地扒出来的,
显然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坏。
徐天亮则默默地蹲在角落里,
仔细地擦拭着子弹。
他的金陵话中带着一丝狠劲:
“每支枪平均只有三十发子弹,
手榴弹也只剩下十七颗了。
不过,这些应该足够我们打一场漂亮的遭遇战了。”
古之月摸着裤腰里的勃朗宁,
枪柄上的防滑纹早被手汗磨平,
他忽然想起出发前沈处长说的:
"日军在黄山设了飞机引导点,
专给轰炸渝城的轰炸机指路。"
“撤吧!”
三排副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抱着膝盖,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暖和一些。
他的睫毛上还挂着些许泥巴,
那是刚才在泥地里爬行时沾上的。
“没电台,没重武器,
拿什么去跟鬼子硬碰硬?
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他的话语像一根尖锐的刺,
直直地扎进人群之中,
引起了好几个人的共鸣,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然而,张教育长却突然用合肥话吼了起来:
“撤退?
我们追了十天十夜,
好不容易才追到鬼子的尾巴,现在就这么放弃?
小顺子的尸首还躺在外面呢,
我们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手指着洞外,那里新堆起了八个土包,
那是他们牺牲的战友的坟墓。
坟头的木牌在雨水的冲刷下已经变得歪歪扭扭,
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古之月默默地盯着那跳动的篝火,
火苗在徐天亮的脸上晃出明暗的光影。
徐天亮正用刺刀挑着鞋底的泥巴,
忽然抬起头来,
露出了那缺了半颗的门牙,笑着对古之月说:
“老古,你说咱苏北人是不是就像驴子一样,
越是遇到陡坡,
就越要去啃那硬邦邦的草呢?”
这句话让古之月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庐山的山地,
他想起了那些年带着游击队在鄱阳湖扒铁轨的日子。
那时候,他们的子弹打光了,
就只能用铁锹去砍鬼子,
哪怕面对再大的困难,他们也从未想过退缩。
他站起来时军毯从肩上滑下,
露出里面补丁摞补丁的棉袄:
"沈处长的情报说,鬼子间谍队就藏在一线天的附近。"
他敲了敲岩壁,回声混着远处的狼嚎:
"现在撤,小顺子他们的血就白流了。
咱没电台,就用耳朵听;
没大衣,就用体温熬。
等抓住那帮摆信号的王八蛋,
老子要拿他们的狗爪子给弟兄们祭坟!"
第七天的冻雨比鬼子的刺刀还冷。
古之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尝到的不是雨水,
是冻成冰碴的血。
棉大衣早就成了硬壳,
裹着半张烙饼的油纸在怀里窸窣响——
那是最后半袋炒米熬成的糊糊,
二十六个人分了三顿。
徐天亮走在队尾,
用刺刀戳着路边的松树,
每截松针上都挂着冰棱,
像极了那年在南京城看见的鬼子刺刀阵。
牛新河发着高烧,靠在一棵老槐树上喘气。
古之月摸他额头时,
掌心触到的温度比冰块还凉,却见这小子还在笑:
"长官,等抓住鬼子...
能不能让我给电台装个防砸壳子?"
这话让周围的人都红了眼,
徐天亮突然指着前方喊:
"雾散了!"
山谷里的浓雾正被风撕开,
露出半片平缓的草甸。
古之月眯起眼,看见草甸中央有几堆新翻的土,
还有几根枯树枝摆成的十字——
那是日军常用的航空引导标志。
更远处,几个黑影正弯着腰摆弄什么,钢盔在冻雨中反光。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鼓里撞,
像当年趴在战壕里等冲锋号的滋味。
徐天亮凑过来,金陵话轻得像猫步:
"班头,看见那堆白布条没?
鬼子在摆T字信号,等飞机来认路呢。"
队伍在冻雨中潜行,
胶鞋底碾过结冰的草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