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血色授勋

对着台下的众人用力一挥手臂,

仿佛在向大家展示他的自信与骄傲。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一同转向后方,

只见两个身着整齐军装的勤务兵,

脚步匆匆地抬着一个木盘快步走了上来。

木盘上摆放着两朵用红纸糊成的大花,

那花朵虽然略显粗糙,

但颜色却异常鲜艳,红得有些刺眼,

仿佛要将人的眼睛灼伤一般。

张教育长满脸笑容,

得意洋洋地催促道:

“来,快把这花戴上!

让下面的弟兄们都好好瞧瞧,

咱军校的汉子是怎么把小鬼子的脑袋当成冬瓜一样砍下来的!”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充满了豪迈与霸气。

徐天亮面带微笑,用一口标准的金陵话回应道:

“教育长,咱不要奖状,

只要两箱手榴弹就行。”

他的语气轻松而幽默,

引得台下的众人一阵哄笑。

然而,张教育长却并未被徐天亮的话逗乐,

他啐了一口,笑骂道:

“想得美!

这奖状可是对你的表彰,

拿回去贴在床头上,

比手榴弹下饭多了!”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徐天亮的欣赏与喜爱,

同时也展现出他的豪爽与风趣。

台下的笑声愈发响亮,

如同一阵欢快的波涛,

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然而,在这喧闹的氛围中,

有一个人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古之月的目光并没有被台上的热闹所吸引,

而是紧紧地盯着操场西南角的钟楼。

那钟楼在雾气的笼罩下若隐若现,

宛如一根断了尖的铅笔,

孤独地矗立在那里。

楼顶的铜钟在风中微微摇晃,

似乎想要发出声响,

却始终未能如愿,

只能在寂静中默默等待。

他忽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不是伙房的柴火烟,

是枪管发烫时特有的金属焦味。

耳边的笑声突然变得遥远,

像隔了层毛玻璃。

古之月的眼皮猛地跳了跳,

余光里,钟楼第三层的破窗台上,

有个黑点晃了晃——

是瞄准镜的反光!

“卧倒!”

古之月吼出声的同时,

身体已经扑向张教育长。

他听见子弹划破空气的尖啸,

比心跳还快半拍。

张教育长的肥脸在眼前放大,

搪瓷缸“当啷”摔在台板上,

凉茶泼湿了古之月的布鞋。

后背撞上张教育长的肚皮时,

他感觉左胸像被人拿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

火辣辣的痛顺着肋骨往胳膊里钻。

“班头!”

徐天亮的喊声带着裂音。

古之月摔在台板上,

鼻子里全是血腥味,混着台板的霉味。

他看见张教育长趴在自己身上,

肥硕的耳垂正在滴血——

子弹擦着张教育长的耳尖,

钻进了古之月的左肩。

血珠子滴在奖状上,

把“英勇无畏”四个字染成暗红。

第二声枪响几乎是贴着头皮来的。

徐天亮扑过来时,

古之月看见他腹部的军装突然绽开个口子,

像朵黑红色的花。

金陵话变成了气音:

“教育长……躲好……”

徐天亮的身体重重压在古之月腿上,

温热的血顺着裤管往下淌,

滴在台板的裂缝里。

牛新河在台下骂开了:

“恁娘咧!

敢打俺们长官!”

他挣脱卫兵的手,铁链子哗啦作响。

看守他的卫兵正要掏枪,

牛新河已经扑向最近的警卫,

脑袋撞在那家伙肚子上。

卫兵闷哼一声倒地,

捷克式机枪甩在地上。

牛新河踩着铁链子捡起枪,

河南话带着狠劲:

“龟孙儿!老子崩了你!”

钟楼方向又传来枪响,

子弹擦着牛新河的发梢过去,

在他耳边刮出一道血痕。

他趴在地上,抱着机枪往钟楼扫射。

枪管发烫,弹壳崩在他手背上,烫得他直咧嘴。

“狗日的!躲在楼上算啥本事!”

他打空了一个弹匣,

抬头看见钟楼顶层的瓦片在子弹里飞溅,

露出半截黑洞洞的枪口。

小主,

换弹匣的当口,

牛新河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看见俩卫兵举着枪跑过来,

他吼道:

“看啥看!

把老子铁链子弄开!”

卫兵手忙脚乱地开锁,

牛新河甩着自由的胳膊,抱着机枪往钟楼冲。

雾气里全是硝烟味,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朵里轰鸣,像擂鼓。

狙击手显然没想到有人敢冲过来,

第三枪打偏了,

擦着牛新河的肩膀过去。

牛新河骂着脏话,

把机枪架在操场的双杠上,

准星对准钟楼破窗。

“龟孙儿,让你尝尝老子的捷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