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给你们备好了热乎的辣子鸡丁——”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
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枪炮声无情地打断。
不知从何处射来的探照灯光柱,
如同幽灵一般在黑暗中游走,
光柱里飘着细如尘埃的露水珠,
在这燥热的夜晚中显得格外诡异。
战壕里原本嘈杂的声音,
在这一瞬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李满仓还在吧嗒吧嗒地舔着罐头盒,
那声音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而赵大虎和赵二虎则正用东北话小声嘀咕着:
“这英国罐头吃着香,
明儿打完仗咱可别见着罐头就想吐。”
古之月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步枪上的瞄准镜,
仿佛在感受它的温度和质感。
突然间,他的思绪被打断了,
因为他想起了刚才琼斯递给他的那个西红柿。
那个西红柿呈现出青红色,
果实上还覆盖着一层细细的绒毛,
这让它看起来就像是家乡菜园里尚未成熟的柿子一样。
古之月不禁想起了家乡的菜园,
那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和水果,
每到收获季节,
空气中都弥漫着清新的果香。
然而,他不知道天亮之后,
501高地上是否还会有这样的西红柿存在。
也许,这里只会剩下子弹和尸体,
一片荒芜和死寂。
就在这时,徐天亮突然用肘部轻轻地捅了捅他,
并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看着点表,还有二十分钟。”
古之月这才回过神来,
他的耳朵捕捉到了远处英军坦克的引擎声,
那声音低沉而有力,
就像是一头沉睡的铁兽在打呼噜。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老怀表,
指针正指向一点四十分。
这块怀表是他刚刚缴获的战利品,
表盖内侧还刻着“大阪兵工厂赠”的字样。
它虽然有些老旧,但走时却非常准确。
战壕里的其他人也开始忙碌起来,
有人开始往刺刀上缠绕红色的布条。
这些布条已经被鲜血浸透,
在夜色中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只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李满仓把工兵铲别在腰后,
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似乎还不太习惯使用这种工具。
孙二虎则在一旁仔细地检查着步枪的保险栓,
他的手指灵活地在弹体上滑动,
确保每个保险栓都处于安全状态。
赵大虎和赵二虎兄弟俩站在一起,
他们互相拍了拍肩膀,
用东北话说道:
“咱哥俩要是回不去,
就把罐头埋在高地上,
给鬼子当见面礼。”
这句话虽然有些玩笑的成分,
但其中透露出的决心却让人无法忽视。
古之月忽然觉得手里的李-恩菲尔德步枪轻了些,
弹夹里的十发子弹就像十颗定心丸一样,
让他感到安心。
他紧紧地握住枪托,
仿佛这把枪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他看见徐天亮正把最后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
包装纸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刺耳。
徐天亮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块巧克力上,
享受着这短暂的甜蜜。
远处传来刘团长的催促声,
他的湖南话带着明显的火药味:
“三营长!
把弟兄们的裤腰带都勒紧咯,
老子要看见 501 高地上飘起咱 113 团的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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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仿佛是对所有人的一种激励和鞭策。
当老怀表的指针终于缓缓地、
艰难地划过两点整时,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古之月静静地站在战壕里,
他的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声音——
头顶上方传来的第一发迫击炮弹的尖啸声,
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闪电,
撕裂了黑暗的寂静;
战壕里弥漫着的热气,
夹杂着英军坦克散发出来的柴油味,
在夜空中交织成一张模糊的网,
让人感到有些窒息。
古之月紧紧握着手中的步枪,
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能感觉到掌心的汗渍正慢慢地渗进枪托的木纹里,
这种潮湿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舒服,
但他并没有松开手,
反而握得更紧了。
就在这时,徐天亮突然咧嘴一笑,
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
他用那带着浓重金陵口音的方言喊道:
“走咯,去501高地尝鲜去,
说不定那儿的罐头比英国佬的香呢!”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劲。
话音未落,冲锋号突然响起,
那激昂的旋律如同夜空中的惊雷,
瞬间撕裂了夜空。
三营的弟兄们像是从地底下蹦出来的恶鬼一般,
端着刺刀,
如饿虎扑食般跃出战壕,
向着501高地冲去。
古之月紧跟在队伍后面,
他听见前方传来李满仓那熟悉的山东话:
“狗日的鬼子,老子给你们送‘叫他妈头’来啦!”
这吼声在夜空中回荡,
仿佛要将整个501高地都震得颤抖起来。
步枪在古之月的手中不停地跳动着,
每一次射击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
月光下的501高地宛如一头蹲伏的野兽,
静静地等待着这群带着罐头和步枪的汉子们的到来。
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一场生死较量即将展开,
而这群英勇的战士们,
正准备用他们的血肉之躯,
去撕开这头野兽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