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举着一条沾满了蚂蟥的裤衩,
气急败坏地骂道:
“奶奶个熊!
这玩意儿咋专往人缝里钻?
老子裤腰带上都挂了三条!”
赵大虎的东北话则带着一股狠劲:
“都把裤脚扎紧咯!
去年在长白山剿匪的时候,
俺们就是拿盐巴治这玩意儿,
可惜咱现在没那金贵东西。”
郑三炮在一旁操着一口河南方言,
咧着嘴笑道:
“赵二虎啊,你瞅瞅你裤裆里那玩意儿,
比你那枪栓都粗嘞!”
他这一嗓子,
引得周围的人都纷纷低头看去,
一时间笑声和哄闹声在雨林中此起彼伏。
果然不出所料,
赵大虎正一脸愁苦地站在原地,
双眼紧盯着自己胯部的那条蚂蟥。
那蚂蟥鼓胀得如同一只小拇指般大小,
通体发亮,
显然已经饱餐一顿,
吸足了鲜血。
赵大虎手持刀尖,
战战兢兢地靠近蚂蟥,
正准备动手将其挑落,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
那蚂蟥像是被惊扰到了一般,
突然间“噗”地一声,
猛地喷出了两股浓稠的黑血,
溅得赵大虎的草鞋上四处都是,
好不狼狈。
经过一番努力,
好不容易才将十来个士兵身上的蚂蟥都清理干净,
此时太阳已经缓缓地爬上了树冠,
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
古之月的目光落在了王小桂那张蜡黄的面庞上,
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忧虑。
突然,他的视线被王小桂的后颈吸引住了,
那里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伤口,
血痂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颤动。
古之月定睛细看,
心中猛地一紧——
竟然又是一条刚刚钻进皮肤的小蚂蟥!
他不禁想起三天前张满贵壮烈牺牲的时候,
这小子还争着要替班长背负那支沉重的步枪呢,
可如今的他却如同一片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
身体不停地战栗着。
“去,喝点盐水。”
古之月连忙把自己的竹筒递过去,
然后转身对郑三炮说:
“你带一班的人到前面去探路,
日落之前一定要找到宿营地。”
炊事班长老周弓着腰,
慢慢地凑到古之月面前,
他那破旧的围裙兜里,
搪瓷碗不时发出叮当的响声。
老周满脸愁容地说道:
“连长,米袋子已经见底啦。”
古之月心中猛地一沉,
他赶紧跟着老周钻进那临时搭建的雨布棚。
说是粮食囤子,
其实不过是个破烂的树洞罢了。
树洞里散落着几个空罐头盒,
显得格外凄凉。
古之月快步走到唯一的帆布袋子前,
将它倒过来,
然而,
只抖落出了几把碎米。
“孙二狗他们带回来的英国罐头呢?”
古之月焦急地问道,
同时开始在树洞的角落里翻找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摸到了三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罐子,
上面的英文标签早已被雨水泡得模糊不清。
“就剩这 13 个罐头了。”
老周无奈地叹了口气,
然后掀开了另一个草编筐。
筐里躺着半箱压缩饼干,
饼干的边角都已经被潮气侵蚀得发软。
“这是炊事班前天在英军遗弃的卡车里找到的,
现在连盐巴都只剩下小半袋了。”
老周一边说着,
一边指了指旁边那小半包盐巴。
古之月突然想起三天前路过英军营地时的情景,
当时士兵们像疯了一样争抢着牛肉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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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亮甚至还举着个听装咖啡兴奋地大喊着。
"老子要给宋女士写情书",
此刻却只能对着这点可怜的物资发怔。
炊事班长的山东骂混着铁锅空响:
"驴操的英国佬!
饼干箱长蘑菇咧!"
郑三炮踹翻弹药箱,
河南腔劈开闷热:
"中!
蚂蚁搬得比扫荡队还干净!"
压缩饼干碎渣洒进烂泥潭,
张满贵瘸着腿往泥里扒拉,
湖南腔发颤:
"作孽啊...这够喂三口..."
古之月紧紧地盯着那十三听日军牛肉罐头,
喉咙有些发紧,
苏北话也变得有些干涩:
“每人……每人半勺汤。”
然而,就在这时,
赵二虎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暴跳起来,
他那东北腔如同惊雷一般,
震得树梢上的毒蛙都掉落了下来:
“整!炊事班私藏了两包饼干!”
话音未落,众人便如饿虎扑食一般,
争抢着那两包饼干。
油纸包在激烈的争抢中被撕裂,
饼干的碎屑像雪花一样飘进了沼泽里。
“各班排,立刻清点物资!”
古之月见状,突然扯开嗓子吼道。
他的声音在雨林中回荡,
惊得树上的夜鹭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徐天亮,你去搜搜伤员的挎包,
看看有没有遗漏的食物。
孙二狗,你带二排检查一下沿途有没有我们落下的粮食。
郑三炮,你回来的时候顺便砍点芭蕉树,
这雨林里总不至于让咱们侦察连饿死!”
古之月迅速下达命令,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果断。
雨林中的湿气裹挟着腐叶的味道,
如同一股浊浪般涌进古之月的鼻腔。
他蹲在火塘边,
仔细地数着那十三听牛肉罐头,
铁皮上的凹痕,
让他想起了张满贵牺牲时脸上的弹孔。
那个总是把最后一口炒面让给新兵的山东汉子,
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三里外的土坑里。
古之月的心中一阵刺痛,
他默默地念叨着:
“满贵啊,你放心,兄弟们一定能撑过去……”
当各班排长抱着五花八门的“战利品”陆续回到营地时,
天色已经渐渐擦黑了。
徐天亮甩着个漏底的米袋骂娘:
"奶奶的,那帮龟儿子把饼干渣都舔干净了!"
孙二狗的挎包里“哗啦啦”地倒出五个野芒果,
那芒果的表皮青得仿佛能滴出酸水来,
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直冒口水。
赵大虎则举着一根比胳膊还要粗的竹筒,
得意洋洋地说道:
“俺在岩缝里发现了点蜂蜜,
可甜啦!
就是让那些蜂子蜇了三回,
可疼死俺了!”
而最值钱的当属郑三炮带来的半筐芭蕉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