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叫道:
“连长,寨子!”
那是一个克钦族的小寨子,
竹楼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摧毁。
寨门前的木柱上,
挂着几具尸体,
他们的衣饰上的银饰在暮色中闪烁着血光,
令人毛骨悚然。
古之月小心翼翼地踩着满地的碎陶罐,
走近那些尸体。
他仔细观察着尸体上的伤口,
发现这些伤口都是由利器造成的——
不是鬼子的刺刀,而是缅人的弯刀。
竹楼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显然这场屠杀发生在两天前。
他在篝火堆旁发现半块烧焦的面饼,
突然听见赵二虎的惊叫:
"这儿有活口!"
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
蜷缩着一个克钦族少女,
看上去顶多只有十六七岁。
她的裙摆已经被鲜血染红,
仿佛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当她看到古之月等人时,
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但随即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紧紧地抓住了古之月的裤脚,
用那生涩而颤抖的汉语喊道:
“救救……救救我们……”
然而,话音未落,
她便突然昏厥过去,
手心里还紧紧攥着一朵早已枯萎的缅桂花。
夜幕渐渐降临,雨林的夜晚总是如此的阴森恐怖,
远处不时传来阵阵狼嚎,
让人毛骨悚然。
古之月凝视着寨子上空那袅袅升起的炊烟,
心中却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烦躁。
这趟侦察任务原本就像是一团乱麻,
如今更是越理越紧,
让他感到无从下手。
王大个子他们用生命换来的这条生路,
竟然通向了另一个血腥的现场,
这让古之月的心情愈发沉重。
他轻轻抚摸着少女额头上的冷汗,
心中明白,
兄弟们的枪,
恐怕还得继续打响。
“天亮后,带人去搜寨子,
找些吃的和药品回来。”
古之月的声音在这片寂静中显得格外低沉,
带着一丝决然,
“三炮,你去布置一下警戒,
别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老周,把伤员都安置在竹楼里,
再给这姑娘找点水来。”
弟兄们无声地行动起来,
月光照亮他们沾满泥血的脸,
照见郑三炮悄悄把王大个子的全家福揣进了自己兜里。
少女在昏迷中喃喃自语,
她的声音微弱而模糊,
说的是一种陌生的语言——克钦语。
这种语言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是完全陌生的,
没有人能够理解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然而,古之月却从少女的表情和语气中猜到了一些端倪。
他觉得那些残忍的缅人刽子手很可能还在附近游荡,
伺机而动。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一紧,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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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此时,周围一片静谧,
只有潺潺的溪水在暗处流淌,
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声音在这寂静的雨林中显得格外突兀,
仿佛是在为那些逝去的英灵哭泣。
王大个子的最后一声爆炸,
仿佛还在古之月的耳边回响。
那声巨响不仅震撼了他的耳膜,
更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它提醒着他,
在这片充满危机的雨林中,
生存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而是一群人的生死与共。
当第一颗星星在夜空中亮起时,
侦察连的战士们在寨子中央燃起了一堆篝火。
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
但黑暗仍然如影随形,
紧紧地笼罩着他们。
尽管如此,
篝火的温暖还是让弟兄们冰凉的手渐渐恢复了些许温度。
老周熬了一锅野菜粥,
那是他们在这艰苦环境中难得的一顿热饭。
然而,没有人动筷子,
因为他们都知道,
这锅粥里,
缺少了五个本该坐在火边的弟兄。
突然间,徐天亮猛地站起来,
他的动作有些突兀,
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只见他走到篝火旁,
毫不犹豫地往火里扔了一根枯竹。
枯竹在火中燃烧,
火星子像烟花一样窜上夜空,
瞬间照亮了一小片黑暗。
徐天亮凝视着那片被火星子照亮的夜空,
大声喊道:
“王大个子,你小子在那边可别偷懒啊!
等老子杀够了鬼子,
一定带瓶二锅头去看你!”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带着一丝悲壮和决绝。
赵大虎“噌”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那粗犷的东北嗓音中竟带着一丝哭腔,
说道:
“对,咱哥俩再摔回跤,
这次老子可不会像上次那样让着你了!”
古之月没有立刻回应赵大虎,
他的目光被那熊熊燃烧的篝火所吸引。
跳跃的火光在他眼中映出了王大个子说过的那句话:
“死也要死出个样子来。”
此时的篝火,
不正是他们活着的象征吗?
即使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簇火光依然顽强地燃烧着,
照亮了他们身边的每一个兄弟,
也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雨林的夜风似乎感受到了古之月的思绪,
它轻轻地卷起篝火中的灰烬,
宛如一只只蝴蝶般飘向寨子后方的竹林。
在那片竹林里,五个新挖的土堆静静地矗立着,
没有墓碑,只有五杆步枪笔直地插在坟头,
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朝着东方——
那是他们家乡的方向。
“班头,那女孩子醒了”,
就在古之月陷入沉思的时候,
徐天亮的金陵话突然从旁边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