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的裤腿已经被撕成了一条条的,
上面还胡乱地绑着鬼子的绷带,
而那绷带的边缘,
竟然还印着一朵朵小小的樱花图案。
徐天亮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裤裆,
苦笑着用一口金陵话说道:
“别提了,过沼泽的时候被鳄鱼咬了一口,
老子差点就断子绝孙咯!”
笑声未落,
徐天亮身后的郑三炮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
身体猛地抽搐起来,
嘴角也开始溢出白沫。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老周更是惊得脸色煞白,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
死死地按住郑三炮
,嘴里还念叨着:
“遭了!打摆子!”
老周一边念叨,
一边迅速翻开郑三炮的眼皮查看,
只见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这显然是病情严重的征兆。
老周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慌:
“连长,得赶紧找奎宁!”
古之月的心猛地揪紧,
他知道疟疾在这片雨林中是非常致命的疾病,
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治疗,
郑三炮恐怕凶多吉少。
他当机立断,用苏北话下达命令:
“天亮,你带弟兄们往西走,
按克钦族妹子画的路线,
十里外有英军防区。”
古之月边说边快步走到郑三炮身边,
摸了摸他发烫的手,
心中愈发焦急。
他不禁想起三个月前在曼德勒丢失的那箱珍贵的药品,
其中就有治疗疟疾的奎宁。
“孙二狗,你给老子听好了!
等雨小一些,咱们就抬着郑三炮出发!”
古之月的声音虽然低沉,
但却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雨林的夜晚,
被暴雨无情地肆虐着,
时间似乎变得异常漫长。
古之月和孙二狗轮流背着郑三炮,
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地前行。
每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因为脚下的泥浆就像一个贪婪的怪物,
紧紧地吸附着他们的靴子,
发出“咕哝咕哝”的声响,
仿佛在嘲笑他们的狼狈不堪。
手电筒的光芒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微弱,
却也勉强能够照亮前方的道路。
然而,这微弱的光线却也无情地照见了那些隐藏在腐叶中的蚂蟥。
它们扭动着身躯,
让人毛骨悚然。
徐天亮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的步伐稳健而迅速,
仿佛对这片雨林的恶劣环境早已习以为常。
突然,他的金陵话变得轻柔起来:
“连长,前面好像有篝火。”
透过雨帘,
他们依稀看到了成片的军用帐篷,
帐篷上的米字旗在风中扭曲着,
看上去就像一只被踩扁的癞蛤蟆,
毫无生气。
更在近处的警戒线处,
英军士兵的钢盔在路灯的映照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那冰冷的金属光泽与刺刀尖的寒光交相辉映,
一同指向了新 38 师所在的方向。
而在那些帐篷上方,
鲜艳的青天白日旗在夜风中猎猎飘扬,
仿佛在向英军宣示着这是属于中国军队的领地。
“站住!”
英军哨兵的喝令声突然响起,
那带着明显印度口音的英语在寂静的雨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与此同时,
英式步枪的保险栓被拉开的清脆声响也在空气中回荡,
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古之月见状,迅速举起手中的手电筒,
一束明亮的光柱划破黑暗,
直直地照向警戒线后的景象。
只见密密麻麻的枪口在光柱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
而在这些枪口的后面,
是一张张己方弟兄们愤怒的面庞。
新 38 师的弟兄们虽然身着破烂不堪的军装,
但他们却挺直了腰板,
宛如一排在风雨中屹立不倒的翠竹。
他们的目光坚定而决绝,
毫不畏惧地与英军对峙着。
古之月深吸一口气,
用他那带着苏北口音的冷硬嗓音喊道:
“徐天亮,把咱的军旗竖起来!”
他的声音在雨夜中清晰可闻,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主,
紧接着,古之月转头看向一旁的孙二狗,
命令道:
“孙二狗,去告诉英军,
中国远征军新 38 师侦察连,
要回自己的营地!”
然而,就在他下达命令的瞬间,
他的目光恰好落在了郑三炮那苍白如纸的脸上。
郑三炮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古之月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四川话,
那是老周在破口大骂:
“龟儿子英国佬,
老子在缅甸救你们的时候,
你们还在娘胎里喝奶水呢!”
这骂声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响亮,
仿佛是对英军的一种有力回击。
雨幕如帘,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无尽的雨水所笼罩。
在这朦胧的雨雾中,
一面崭新的 38 师军旗缓缓升起,
它那被雨水浸透的旗面显得沉甸甸的,
但却依然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这支部队的不屈与坚韧。
古之月站在不远处,凝视着那面军旗,
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帐篷里跑出几个身影,
其中一个身穿护士服的女子格外引人注目。
她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药箱,
脚步匆匆,显然是有什么紧急情况。
古之月定睛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