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荆璞也不吱声,手去玩弄桌上精致的三脚金鼎香炉。他嘴角是轻的,可眼底宛若深渊。
金钩镯从腕上滑下,不停地敲击那炉子,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心思又不知飘到了何处去。
不多久,云裳自个儿气消了,又催着他要熄灯:“二爷身子不爽快,便早些歇息吧。这衍庆殿有两个人病着,伺候的人也常常顾不过来,早养好身子,奴婢心中也能踏实些。要是有什么信儿,奴婢和郭赛会及时传报的,二爷安心睡便是。”
“嗯,也好。”
林荆璞终日神思倦怠,又受了伤,也该犯困了。
可不知为何,他一躺倒床上,嗅着那枕套上的新香,又辗转睡不着了。
-
萧承晔新领了眼下举朝最受瞩目的差事,六部麾下必要时皆得听从他的调令,本应是风光无限。可待到真着手查起来,萧承晔才知道这案子里头的难处,因此苦恼了好几日。
他连着几夜将那北林寺里外之人都重新审了一遍,愣是审不出半点有用的。但凡是这几日脚尖沾过北林寺地的人,也都要一一抓来了盘问。
可朝廷上下都催得紧,照这么查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怕查到最后,那往寺里运输火|药之人,早便消失得无影踪了。
“萧司马,先前那宁为钧便没往人那一头查,而是挨个挨个地查各家库房的疏漏,后来他捅出了篓子入了狱,便不了了之。可现今莫说是皇上那头要催,这案子是在祭祀大典上闹出来的,北林寺一炸,人心惶惶,天下人都在等着朝廷一个交代,怎么能不急——”
部下们的议论纷纷,闹哄哄的。
萧承晔是一个头两个大,在心中暗骂了声,早知便不那么快答应皇上揽下这桩差事。
眼下也要不是碍于面子,他便想去宫里复命,撒手不干了。
他扭头看向商珠,心神一稳,面色才稍缓些许:“商姐姐如何看这案子?”
商珠穿着一身秋季官服,脖间佩了串极细的翡翠珠子,与萧承晔都坐在兵部这间议事厅的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