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肯定地点头:“应该就是她。记得从前我google过你爸吗?我看过她的照片。只不过刚才匆忙打了个照面,一时没想起来,就觉得在哪里见过。”

叶岑双手紧握成拳,眼睛里流动着暗沉的光。如果他猜得不错,温静怡大概因为季家资本入驻叶氏而气急败坏,狗急跳墙才跑到医院来撒野。

怪他自己疏忽了!

季昀昏倒后一直很虚弱,医生已将她转移到特护病房,并且不允许家属探望。事实上探望也毫无意义,因为她一直没有清醒的迹象。专家的会诊意见也有分歧,两位老专家主张延后手术,因为病人现在太过于虚弱,即便手术成功,醒过来的几率也非常低。只有莫子航年轻些,建议立即手术,可能还会有奇迹发生。不过一切都得等病人清醒,情况有所好转再决定。

君临一直陪着叶岑在病房外守着。大概晚上七点,值班的护士通知两人,季昀终于醒了。

莫子航拍拍叶岑的肩:“病人很虚弱,只能见三分钟。不要让她多说话。现在无论手术与否,机会都很渺茫。动不动手术,全看伯母自己和你的意思。”

季昀看见君临和叶岑一道进来,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叶岑,你答应妈两件事。”

“您说。”

叶岑强忍着眼泪的样子,君临看了一阵心酸。

“不要跟你爸赌气,他不值得你恨。跟君临一起好好生活,开开心心白头到老,不要犯跟你爸一样的错误。”

“妈,您放心吧。”

“我死后,骨灰撒到海里,你们心里记得我就好。我的东西一件都不要给你爸爸。他的东西,我也都烧了。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是。您要怎么做,儿子都听您的。”

“君临,你过来。”

君临连忙上前握住季昀骨瘦如柴的手。

“你叫我一声妈,妈有好东西给你。”

“妈。”君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季昀露出一丝微笑:“叶岑,你记住,妈认定的儿媳只有君临一个。妈所有的首饰都留给她了,就当留个念想。好了,都别哭了。妈这辈子该受的苦,该享的福都齐全了。我要休息了。”说到最后几个字,她已经气若游丝。

君临泪眼模糊地跟着叶岑走出了病房。

叶岑哑声道:“我让小唐过来接你回去休息,今晚我在这里陪夜。”

“不,我陪着你。”

叶岑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道:“也好。那我让罗姨送晚饭来。”

“嗯。”

季昀没有等到手术,次日凌晨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走的时候表情安详,并未遭受痛苦。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君临知道,季昀的去世对叶岑打击很大。他仿佛又变回了记忆中冷漠高傲的样子,不苟言笑。不过这么说又不完全准确,君临觉得叶岑对她更细心周到了,就像呵护温室里精心培育出的花朵。有好几次朦胧睡梦中,她都会感觉到他替她盖被子,他做早餐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还经常送她礼物,有一次她只是随口赞了一声杂志上登的新款首饰广告,第二天同样的东西就出现在她的梳妆台上。这样的感情,细细想来,浓烈得让她心惊。

律师宣读季昀的遗嘱的时候,君临也在场。季昀的财产一部分捐给慈善机构,余下的都给了叶岑。纽约银行保险柜里的首饰则全部给了君临,并且留下遗嘱,希望君临能在参加葬礼的时候选一件喜欢的佩戴,好让她在天之灵看到。

葬礼定在周末。整个礼堂布置的肃穆非常。君临虽然跟叶岑还未结婚,但也以家属的身份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