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两眼放光,贪婪的舔了舔唇角,饿死鬼似的就扑上去了。
顾之洲看的一愣一愣,忍不住往后肩上摸了一把,他小心翼翼的觑着傅子邱,偷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明明可以喊小鬼来吸尸毒,那天傅子邱为什么要亲自替他疗伤?
顾之洲当然不会问,傅子邱自然也不会说。
正给小鬼当大餐的陈璞玉抬头看看他们,道:“今夜那个,真的是秦太傅吗?”
差点忘了,这人是秦仲和的得意门生。
顾之洲奇怪看着他:“你看见秦仲和不怕么?”
陈璞玉摇摇头,目光坦荡:“我从不信鬼神,但今夜得见太傅,我相信是天理昭昭,神佛有知,要还他一个公道。”
傅子邱道:“十五年前,秦仲和以谋逆罪被问斩。丞相李固亲自查办,皇上亲手批的。你说要还他一个公道?”
“太傅是被诬陷的。”陈璞玉的脸色因失血变的虚白,小鬼正给他挖去腐肉,疼痛难当,但他说这话时却异常坚定,眼睛都好似在发光:“太傅一生鞠躬尽瘁,殚精为国,你们去虞都城随便喊一个人问问,谁家不曾受过他的恩惠?他是被诬陷的。”
面对陈璞玉的坚定,傅子邱显得冷漠多了,他站在那儿,居高临下的看着,近乎无情的说:“是么,可我听说,抄他家的时候,光那一屋子夜明珠都闪瞎了好几个官兵的眼睛。”
“呵呵。”陈璞玉肩胛抖动,竟笑出声来:“太傅一生清廉,夜明珠?他家连油灯都没有,整宿点着蜡,熬得眼睛都坏了,就为了给这个国家出谋划策。到头来,国家还他什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编出来的夜明珠,都是假的。谁能不恨?”
陈璞玉瞪着眼睛,眼眶一周血红:“他尽心服侍的君主,不信他,当着他的面杀了他全家。他同窗多年的好友,诬陷他,将他拖上断头铡,要了他的命。他把一生都献给了大虞,临死,咒了最怨毒的誓言,杀了背弃他的王,毁了这座城。可今晚,他扼住我的咽喉,却久久未能下手。”
陈璞玉睫毛颤动,一行清泪落下,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是我无能,这么多年……未能还老师一个清白。”
帝王家的孩子,成长的总要比旁人快些。
陈璞玉早慧,人都说“慧极必伤”,他却相安无事长到了十八岁。本以为此后亦能一帆风顺,不求坐上至高无上的皇位,但求为大虞开疆拓土,守卫边境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