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沉,白寒烟站在高处,向那黑压压的军队眺望,见二万大军有序地安营扎寨,就见旌旗林立,兵马肃然,暗色营帐层层围裹,周边岗哨林立,防卫甚严。
莫云站在她身后,迷蒙的夜色是与他黑衣消融在一处,白寒烟微侧头沉沉的道“是怕此刻陈锦辉还不能起疑心。”
“陈锦辉与永乐帝本就有嫌隙,当初皇帝围剿之时,他手下五千人可是死了一半,这笔仇他还记着呢,此人自负聪慧,善于用兵,却刚愎自用,若想挑起他与圣上的嫌隙,只怕不难。”莫云低眉淡淡的说着,暗哑的声音里平静而冷寂,没有任何的情感可言着。
白寒烟不由得轻笑出声“这陈锦辉的性子早就被你们给摸透了,看来乔初可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莫云耸了耸肩,不可置否。
白寒烟微挑一挑眉,沉思片刻,她沉声道“常凤轩成亲那日,只怕是乔初故意让我发现灵堂里的秘密,好勾起我对常德的好奇心,好让我和段长歌去常府里试探,只怕我们踏入常府的那一刻,才算是真正入他的局,对么”
莫云轻轻一笑“事已至此,白姑娘又何必斤斤计较,现下如何解救段大人,才是至关重要的,不是吗”
白寒烟神色凝重,眉峰微微一蹙,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别过脸,弯了弯唇角,极清寂地冷冷一笑。
莫云瞧着她的模样,并未在言语。
离京师还有两日行程,此处长风朗朗飒飒,风中带着沙土和战马的气味,白寒烟看着山下有条不紊的军队,深吸一口气,她道“前锋前行,粮草其后,陈锦辉今夜滞留,给我们留了一夜的时间,现在我们在断了他粮草供给,看陈锦辉有何反应”
“虽是好计策却不够狠,白姑娘别忘了,京师附近原本就是富庶之地,陈锦辉想要再次囤积粮草,并不难。”
莫云的话不由得让白寒烟皱眉“那依你之见,此番又该如何”
“夜袭”莫云黑眸漆黑,神色冷冽“不让陈锦辉见见血,如何能相信,皇帝是起了杀他之心”
白寒烟咬唇眼底痛楚,杀人血腥之事是她最不愿见到的,可如今她也成了乔初杀人的侩子手
莫云看着白寒烟轻笑道“放心,此事主子早就计划好了,不劳白姑娘费心,只是过了今夜,段长歌的处境怕是会大变模样。”
白寒烟扯了扯唇,微蹙黛眉,确是微显伤心,可那窄袖下的十根纤指握的紧紧的,极目眺望,略过荒野,略过黑夜,略过一切阻碍,似乎缠在了段长歌身旁。
白寒烟心中揪痛,只怕是过了今夜,她与他,便是隔了一个山水,终不能相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