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戚长风这么说,康宁又能从最初猛一见面的那种生疏怪异中找回几分亲近的感觉了。
康宁就像是一只反应极慢极迟钝的蜗牛,此刻正在缓缓地把眼前这个看起来危险又侵略意味十足的年轻将军同他记忆里最爱的大哥哥、多年来信纸上亲密的好朋友对应起来。
就像笨蛋小狗有时候要在久别的主人回来好一会儿后才能把他认出来。然后才是摇尾巴撒欢的时间。
可戚长风上来就一副从未离开过的样子踞在他床头。
没有任何人知道,甚至康宁自己也很难发觉——戚长风有点把他吓着了。
康宁没有答话,他靠在床角盯着戚长风的脸,然后慢慢开始有一些喜悦和笑意浮在他眼角眉梢。
察觉到他在一点点松动,戚长风也笑了。
堂堂的战神戚将军今日起得那么早,对着勤务兵好容易采买来的铜镜照了又照。他抄着自己砍杀敌人的佩刀、趁着熹微的晨光又刮了一遍下巴和鬓角的胡茬,又将挂了一夜的将袍小心穿好。
他满心想要康宁在重逢时的第一眼就看到他威风凛凛、光明神耀的样子。
可他现在满身酒气,推杯换盏一番、宴饮奔波之下,又有青色的胡茬从他下巴上冒了出来,他的盔甲和佩刀早在进殿时被卸走了,而后更是头脑发热之下莫名跑出去喝了一肚子的冷风——
“我好累啊。”戚长风看到康宁慢慢不再靠着墙壁了,开始像小动物那样偷偷摸摸地往自己的方向蹭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