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政不徐不疾:“那自是某些人太迟钝了。”
祝政牵着缰绳,缓步走着,他乌发垂坠,看着好摸极了。
常歌被他气到,猛地坐起身子,吓得白马眼珠一瞪。他想了想,转而又趴下,抱上马脖子:“算了,本将军念在你手上有伤,不同你计较。”
祝政瞥了一眼,只觉他少年心性,万般可爱,眯着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眼下的一小片红痕活像绽开的花朵一般。他轻轻拉过笼头,偏头在常歌眼下的红痕上,轻啄了一下。
结果常歌猛地翻身,险些从马身上掉下去,祝政赶忙将他扶住,他不仅不领情,还一把把缰绳夺了过去,恼了。
祝政浅笑:“还说我性子不好。”
常歌别开脸:“还不是先生捉弄人在先。”
祝政脸色不红不白:“将军动人在先。”
常歌:“……”
“以后还是注意一些。”常歌垂眸,“万一旁人见着多不好……”
祝政刚想说这里哪有旁人,“旁人”正站在田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俩。
这是个才五六岁的小娃娃,一身干净的红衣裳,未梳总角,稀疏几根头发在脑袋顶汇成一个可笑的揪,手腕上不知缠着哪儿翻来的红布条,手里还抄着根烧糊的木头。
祝政陷入沉思:“……这身打扮,我看着有点眼熟。”
常歌瞪他:“一点不熟!”
正说着,那小孩把手里的柴火棍舞得虎虎生威,嘴里嚷嚷着:“天神将军在此,司徒玟,速速纳命来!”
常歌一愣。
祝政道:“你着红衣,他也着红衣,为何你是天神将军,他是司徒玟?”
那小孩没料到祝政会反问,呆在原地。
祝政继续忽悠:“我看你俩都是天神将军,那该友好相处,舞刀弄棒的多不好。”
常歌挑眉看着祝政,这人一本正经,看着是一翩翩君子,实际连小毛孩子都不放过,可劲儿蒙。
那小孩懵懵懂懂,好像有点被说服了,只听得远处一声炸响“二娃子,又死哪儿去了!”
刚才还无比神气的“天神将军”瞬间成了个地老鼠,顺着地就滚了回去,常歌这才发现,二人不知不觉竟走近了一处人家。
这户人家拮据,土房。房前半亩寡田,眼下已经翻了一遍,春雨刚过,蓄上了一池春水。屋子后边快要散架的水风车也摇了起来,屋顶上飘着炊烟,稻米香乘风而起,暖乎乎地直扑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