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倦。齐倦。”郁月生赶紧跑过来,把氧气瓶给齐倦用上。因为慌张和匆忙,氧气罩里瞬间氤氲一片。

郁月生担心地把齐倦拥在怀里。

少年身躯单薄,抱在怀里时,他的头微垂,漆黑的墨发都垂下来。

“你高原反应了。我们不该爬这么高的。”郁月生慌张说着。

齐倦将小脑袋搭在郁月生的肩上,眼睛半阖着好一会没说话。他神游似的看着远山、云雾。氧气罩里的雾气随着微弱的呼吸,时而模糊时而消亡。

“老师……”齐倦虚弱地喊他。

“你说。”

“我想坐在山顶看看日落。”

“好,我背你。”郁月生顾不得掉在地上的样本,泣不成声,“我背你,我们去山顶,我们坐在山顶,看日落。”

“好啊。”齐倦慢慢地笑了笑,小银牙都露出来。

郁月生在他面前蹲下身来,够着齐倦的胳膊。齐倦也悄悄地把染血的手套脱下来,胡乱塞在了口袋。

没走两步。

齐倦痛苦地皱了下眉,将手死死地硌在胃部,以暴制暴地按着。他明白这是癌痛,便委屈地将脸埋在郁月生的肩窝,轻轻蹭着老师毛茸茸的毛衣。

因他总是乱动,郁月生并不好背:“你好重。”

“那是因为我比你高吧。”齐倦慢吞吞地将脖子上的围巾卸下来,给郁月生围上,魂不附体般地艰难说着,“不过老师也高,老师这样刚刚好。”

呼出的小口热气打在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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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倦并没有让郁月生一直背着自己,在勉强缓过来一些后,他就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