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栾帝用他那泛着淡淡冷意的指尖在栾姜喉结旁的一处吻痕轻轻点了点,又说道:“小七,只有做一个随心所欲的君王,你才能毫无顾虑的和他在一起。你明白吗?”
没想到栾帝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挑明,栾姜看上去有点慌张不安:“父皇...”
栾帝望着他面上的急色,全无不悦之意的笑了,口吻却带了点装出来的伤心:“原来在小七心里,我竟是一个会棒打鸳鸯的父亲吗?”
“不是,父皇...我只是...”栾姜难得哑了言。
“沈陵修此人,表面永远都是一派温润君子模样。但我当年在殿试上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察觉出了他断然不是温雅之人,内里定是暴戾冷肃的。”栾帝又入了回忆,他的眼中浮上了几分怀念,“因为你小叔就是这样的人。”
“父皇,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栾姜不自然地咬了下唇,死命的将心尖涌动的那股刺痛感给压了回去,语气中深蕴爱意,“但我爱他,爱他的所有。”
即便栾姜竭力隐藏,奈何身体大部分的反应却是他无法瞒着的。
看到他额上冷汗涔涔,指尖似乎都在轻颤的样子,栾帝瞳孔骤然紧缩,他按住栾姜的肩膀,力道有些大,“小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父皇?”
“怎么可能?”栾姜一脸惊诧,“父皇,您多想了。”
第69章 二号反派(二五)
只怪栾姜面上的惊诧太过自然,叫栾帝紧盯了他好一会,也没能挑出什么问题来。
栾帝松了手,视线还是黏在栾姜身上没放,他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小七,什么事你都可以瞒着父皇,但你所隐瞒的若是关乎身体性命之事,父皇断然无法了无牵挂的离去。”
“父皇!”栾姜正了脸色,语气微厉,“以后您断然不能将这种事挂在嘴边了!”
然而令栾姜万万没想到的是,距离此日养心殿之谈仅仅不过四天,常怀便带来了栾帝病危的消息!
这个消息传来时,栾姜正在替姜小白清理牙缝、梳洗皮毛,候在两旁的太监与宫女看到白虎正对着他们的七皇子张开了血盆大口,胆小的竟被吓到两腿虚软,差点倒在地上。
“殿下!!!”
常怀的身形还尚在远处,可他那满含悲鸣和无望的早早传入了众人耳内。
能让常怀失态成这副模样,除了栾帝,栾姜再想不出其他人。
他急急起身,却因速度太快而导致眼前出现了短暂的黑暗,边上的几位太监见了,吓得连忙上前去想要扶住栾姜。
“滚。”栾姜衣袖一扇,甩开了几人。
常怀已经来到了栾姜面前,伴随扑通一声重响,他跪了下去,哀哀嘶唤:“殿下,陛下他......他危矣!”
哪怕猜到了常怀前来是与栾帝有关,可他这句‘危矣’还是逼得栾姜心神一晃,随后不过数秒时间,在众人惊骇失色的目光中,栾姜猛地向外喷出一大口鲜血,渲渲洒洒飘了一地。
常怀大惊,如今陛下病重,殿下可是万万再不能出事了。
他正想擅自起身扶住栾姜虚晃的身形,却已有人先他一步站在了栾姜身旁。
沈陵修扶住人,任由栾姜靠在身上,而后将一粒淡蓝色的药丸喂入了他口中,口吻微沉,蕴着淡淡的慌张:“姜姜,稳神!”
悲气袭心如怒火攻心一样,处理不当,就极易伤心神毁根本。
目中本快要没了焦点的栾姜闻言,心神才算是稍稍稳了下来,他闭了闭眼,硬生生压下了喉腔即将喷涌而出的第二口血,声线沙哑如石磨:“常公公,随我去...养心殿。”
语毕,他推开沈陵修,步履虚浮的往养心殿走去。
常怀望了眼面染忧色的沈陵修,心中暗叹一声,然后匆匆小跑追上了栾姜的脚步。
—— ——
同一时间,有一只从西栾而出的白色信鸽飞跃了千山万林,终于是抵达了目的地——一个远在南燕疆域的小村。
小村里住着的大多是老人,以及手无寸铁的妇女和孩童,人人脸上浮着幸福又满足的微笑,竟是颇有一种隐世之地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