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念柔像绕口令一样的话,文竹听懂了。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和南远八字不合。”文竹忘了窗外的雨幕,“除了第一次来南远时是快乐的,后来每一次来南远都有些不合时宜。”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出现在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她多希望有个人突然出现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一场乌龙。
“都是孽缘。”汤念柔一言以蔽之。
第二天一早,汤念柔自作主张带文竹再次去了陵园。
“你还没有好好跟他道个别。”汤念柔说。
这一次,文竹终于可以好好端详那张照片了,照片里的林屿带着淡淡的笑。文竹一眼认出这是大学时代的照片。
“这照片……”文竹记得这是自己拍毕业照那天和林屿的合影。
“认出来了?他自己选的。”汤念柔扯了扯唇角,“他这半年身体一直时好时坏,大概预料到了这一天,所以老早就定下这张照片当遗照。后来看到你们那个什么‘遗照计划’,他又改了计划,说要请你的团队来拍摄一张遗像,但还没得到你们的回复他的身体就出现了状况。”
文竹想起一件事,瞳仁瞬间放大,“何杰之前说季市有人出高价请我们拍照后来又说不拍了的人,就是你们?”
“我不知道谁是何杰,”汤念柔说,“他等了好几天,没等到回信,后来突然昏迷后就被送出国了,国内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办了,因为是他们打电话取消了。”
文竹望着照片上的林屿,突然有种造化弄人的无力感。
“那天……”文竹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那天你给我打视频,是……”
“是。”汤念柔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后,吐出一缕青烟。
当林屿正在被死神拽下深渊时,文竹正在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翻云覆雨。
想到这里,文竹里的愧疚更深了。
汤念柔:“他最后清醒了一会儿,拉着我的手说,‘我有一句话忘记跟她说了’。我给你打了那么那么多个电话,你一个都没接到。最后我想了一招,跟我公司的一个女孩提前说好了,打给了她。”
“他忘了跟我说什么?”
汤念柔摇摇头,“不知道。女孩刚说了一句‘喂’,他就……”
望着林屿浅笑的眉眼,文竹知道,她永远也听不到林屿那句话了。
“对不起。”文竹满怀歉意,埋怨自己那天为什么要开启飞行模式。
想到这里,她突然记起来,那天的飞行模式是赵曜开启的。
想到这里,她对赵曜的情绪又复杂了几分。
她不愿意阴谋论,但她隐隐觉得,如果赵曜在和赵文洁通话时就知道了林屿的处境,那他后面的所作所为就是故意为之。
可是赵曜被自己逼着回来面对这一切,不仅遭遇侮辱欺凌,甚至险些丧命,落得一个精神失常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