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夏季,没有南方多雨水灵,永远是一副缺水的干巴巴模样。
志平在唐山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便找了个家庭旅馆住下来。老板娘说一口卷舌拖音的唐山话,老板也很健谈,从人人皆知的唐山大地震开始说起,然后说到工业城市的光荣历史,说到现在的地抗震纪念馆,唐山人那时拒绝过国际援助,唐山是一个英雄的城市。
志平忽然想到自己就是唐山地震第二年出生的,他总觉得自己冥冥之中和唐山涅盘重生的精神有关。他现在不也是经历过磨难而不放弃菱镁行业吗?不仅仅坚持了做瓦,还有包装箱。至于婚姻,他觉得自己瓦走上正轨后,一定能把小月接回来的,那不也算是凤凰涅盘了吗?他依然在心中对小月报以真诚的情感。
住下来后,他想去外面转转,但车站附近除了满耳都是唐山方言。他走过几条路,普遍感受是没有高楼,才恍然,这是一个被地震摧毁成废墟的城市,向东望去,夜色中的抗震纪念碑高高耸立。
夏日的晚云掩映下的纪念碑,透出一种孤傲,倔强和肃穆的气氛,志平远远看去,他想等白天有空的时候再仔细参观。回到住处,志平又跟健谈的老板打听如何去玉田?老板非常热情,不仅告诉他明天一早去哪里坐车,说下次再从安徽过来,可以直接到北京八王坟附近,有汽车直接去唐山,也有直接去玉田的,比在坐火车还方便呢!
志平感觉大哥非常热情,就连声道谢。
“那不是我们的唐山有难时,全国人民都来帮助吗?唐山欠全国人民的恩情了。当年地震后,几万孤儿都被上海,江浙那边抱养走了,多大的恩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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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平才知道这个悲情城市也是感恩的城市,远远不止是凤凰涅盘,躺下来的时候,志平像是在睡在巢州的一个小饭小旅馆里那样踏实,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志平爬起来满怀感恩的离开小旅馆,走到一处早点摊。一家老小三口,在忙着做早点。老妇人和一个年轻的女人竟然在说巢州方言。
这让志平很惊讶,买了豆浆油条,才问他们是哪里人。
“和县的。”
“我们巢州人呢?”
“哎呦,老乡!”仿佛是千里之外的乡亲,也格外让志平动容。志平喝稀饭时就问老板怎么过来开店呢?老板娘说几年前来北京,生意不太好,就跟着熟人过来了,这里能做火车站和学校的生意,所以一来就舍不得走,一待都快五年了。
和县人在全国各地做小吃生意,实在太多了,他们像是随风而去的种子,遇到合适的土壤,就扎根下来。
当老板娘说做了几年生意在唐山买房了,这让志平相当惊讶,仔细想来也确实如此呀。吃完早饭,志平跟老乡客客气气的告别。早点摊上的人多,老乡无暇说话。
志平最后望向那个忙碌的摊位,像是告别亲人一般。志平想着老乡的孩子长大后,就是唐山人了,也不会回到那个长江边上的西埠小镇了。西埠顾名思义,县城西边的小集镇,一个普通平凡的名字和那个普通的早餐铺老板一样,淹没在芸芸众生中。
志平在去往玉田的车上接到上海大姐的电话,说明天来沪接晓月回家。
志平便说在唐山没法回来。
“那你打点路费过来,还有在这里一个多月的吃喝费用,是你老婆养我养哦……”
志平没再听下去,让她把账号发来,他下车就给大姐打了1000块钱,让晓月自己坐车回来。